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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重创塔利班武装
第八章 重创塔利班武装
8.1
仁慈是一种善性,在中华民族的文化中,对弱者挥动拳头不会被视为英雄——但是战斗一经打响,我们面对的就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
而无须讲究谁死谁活的理由。
人在战场,别无选择
我排出来执行任务有六天时间了。
这一次驻阿美军发动了代号为“闪电决心”(Lightning Resolve )的大规模清剿行动,打击塔利班及基地恐怖分子,确保阿富汗大选如期举行。
今天是7月18日,按原先计划,我排还得在这一带继续执行任务。而我和威尔曼中士的度假时间从21曰开始,我俩至今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旅行做任何准备。早饭后,排长安排我们两个乘坐直升机飞回军营。
在食堂里吃了午饭,顺路去商铺买了三套衣裤以备旅行途中之用,回帐篷时路经电话亭,想想有一周多时间没和家里通电话了,也许爸爸妈妈正惦挂着呢!于是打通了国际长途,很兴奋地告诉老爸这几天的战斗经过,像遇上知音一样,讲到精彩处不由得眉飞色舞。
这时,电话那头一阵奇怪的沉默。我一时间也没在意。
搁下了话筒,几天来,那场战斗给我留下的兴奋状态因为通过电话的尽情渲泄而渐趋冷静。我记起当讲到我用机枪狠狠扫射向大石头后躲避的塔利班武装人员时,电话那头并没有出现我预期的那种热烈反应。
莫非我不该击毙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处于劣势中的人?
我的心有点沉重。
仁慈是一种善性,在中华民族的文化中,对弱者挥动拳头不会被视为英雄——也许,我们可以放过他们那几个人?
但是,9·11事件中,近三千名牺牲者可是没携带任何武器,也毫无杀生意图的啊!面对遗址,一向冷情的老爸当时不也写下了“恐怖活动不得人心”的留言吗?英雄同胞邓月薇和曾喆的事迹我至今记忆犹新!
此外,一个多月前我曾送去求治的那个被炸断了腿的阿富汗小男孩,为恢复阿富汗战后重建或救治阿富汗难民而被杀死的国际救援人员,他们也全是无辜的啊!
而当时的那些塔利班分子,他们不但带有武器,而且还朝我们开火呢!
战斗一经打响,我们面对的就只有你死我活的结局,而无须讲究谁死谁活的理由。
人在战场,别无选择!
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帐篷里多了三个人。是中士埃文斯他们那一个小组。
我惊讶地问:“你们怎么也回来了,不是说计划再过一周才回来吗?”
埃文斯说:“你们前脚刚走,我们那辆车就出故障了,后来用直升机吊运回来。”
悍马车重5吨,坏在路上,就得派重型直升机去,垂下4条负荷力各为2吨的钢索,扣住车体四角,吊到半空,飞回军营。
埃文斯还告诉我,排里的人还要继续到村子里去,协助建立投票站。
我随口说道:“那过一两天他们也会提前回来的。”
过后一天,我们轮到休假的十几个人去营部开会,听取安排,并领到了机票。回帐篷时,半路上碰上埃文斯,他大声说:“CHen,你真成神探了!”
我莫名其妙,但毫不流露心中的疑惑,这倒似藏高深莫测于不动声色之中。
埃文斯接着说:“你说中了,排长他们刚才提前回来了!”
原来是这事!我心中暗笑:想得到和没想到竟会产生见识上的差距。其实,想得到的那事也是有目共睹的,整个车队坏了一辆车,原先的计划当然就可能随之调整,因此排长他们提前回来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而埃文斯却是一时没往那上头想,于是便当我是神探了。
国际社会对灾难深重的阿富汗关心有加。中国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本身不很富裕,但也表现出了大国风度,除承担了一些援建项目外,还在喀布尔市捐助20万美元建造二所小学。
国际救援部队的负责人显然注意到中国的大国地位,正式表示希望中国政府向阿富汗派出军事维和人员。
听到这消息,我便很希望中国尽快答应这一邀请,派出部队。那时,能在异邦土地上,看到亲切的黄皮肤,听到熟悉的乡音,与分属不同国家的军队中的同胞并肩作战,倒也算得一大趣事。
不过,冷静下来,我也觉得这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国际维和部队是盾牌,主要任务是维持安全秩序,而我们还兼作刀枪,要主动出击,摧毁妄图破坏安全局势的恐怖势力。
饭后,我和轮休的直升机飞行员Grogan准尉去营部,在那儿与轮到休假的几个国民警卫队士兵一齐上了飞机。
经过三个钟头左右的空中飞行,傍晚时分,我们降落在伊克拉南面的科威特。
科威特堪称世界上最富的国家之一。几年前伊拉克的入侵毁掉了几百口油井,使这个国家蒙受了难以估量的损矢,但地底下的石油资源却如藏于万无一失的保险库中一样,是偷不去掠不尽的。科威特可真是躺在金子堆上的一个国家了,源源不断的石油换来了用之不竭的外汇,科威特便也凭空产生了无数的富翁。
科威特的城市确实很漂亮,宗教建筑与现代化设施交相辉映,豪华中不乏雅静。
街上行驶的都是高级轿车,可想而知,科威特人的家庭装饰也必有着财富的大量积淀。我们下榻的旅馆装修高档,足可印证我的推想。
本以为阿富汗就热得像火炉子了,没想到科威特气温更高。走在街上,作个深呼吸,很明显地感到一股热浪通过气管输入胸腔内,并要逼向全身。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使我恍然置身于桑拿浴房中。
不同的是,桑拿浴时光着身子,而这时我衣冠楚楚,严格按照陆军的着装要求。
花了半天时间才办妥了出入境的繁琐手续,傍晚时分乘飞机抵达德国,再转机飞纽约。
当地时间23日中午,飞机降落在纽约市拉瓜迪亚机场。这是美国航班。舱门一打开,乘务员立即要求乘客让我们这几个军人先下飞机。
没人起哄,乘客们很客气地纷纷让道。
站到纽约的土地上,我颇多感慨。当初,我就是在纽约市参加考试,通过体检,穿上了羡慕已久的军装。日月如梭,如今,和我一道来到纽约的老爸已回中国老家,我在纽约连一个亲人也没有。
很想利用这次难得的半个月长假回中国一趟,但是不可能。周一上午,我去了曼哈顿,找到位于42街最西端的中国驻纽约总领事,。申请有效期为一年的签证。
我想,半年多以后我们部队就要回夏威夷,那时马上会安排我们十多天的休假,可是夏威夷没有中国领事馆。办签证,去最近的洛杉矶或旧金山,也得花八九个钟头飞越半个太平洋,再加上办理签证的间,还不把我的休假耗光?而我这一回先办了签证,明年上半年就可以一休假马上飞回中国与爸爸妈妈相聚。
可以说,办签证,就是我此次飞越半个地球来纽约的最主要目的!
但是,签证官先生拒绝了我的申请,说只能给我签半年期的。
意识到回家一趟很麻烦,我的心情糟透了。
次日起,去各处游玩,还买了咸李、果冻等零食,寄往阿富汗。
从硝烟不尽的阿富汗走出,来到繁华的大都市,感受现代生活带给人们的舒适、快乐,我更领会到了和平的弥足珍贵。
这里交通便利,商品齐全,没有残杀,没有恸哭;人们品尝美味,和睦相处,清闲时还可旅游观光,领略自然美景。而灾难深重的阿富汗却劫后余波,血腥不息。我越来越渴望世界上所有人的心中都能流淌着理智的清流,共同努力,以和平的方式创建和平的道路。
祈祷吧,让我们共同祈祷,为世界的和平,为人民的幸福!
8.2
沙利一个箭步窜进战车,抓起一件防弹衣,想给中尉送去。
但是他刚打开另一侧车门,一阵子弹狂射而来,击在车上,咣咣作响
八月上旬一过,我休假期满回到坎大哈。
进了帐篷,我看到床铺上有两盒包装精致的中国茶叶,这是排长送给我的。他母亲在美国本土开了联锁美容店,年初听说我们要开赴阿富汗,就委托排长了解每个士兵需要什么,她的许多顾客要寄礼物到阿富汗送给我们。
这些日子里,我们不断收到包裹。来自朋友、家人,甚至是不相识的陌生人。而我爸爸妈妈从中国给我邮寄过来的一大包零食,经过一个多月的辗转,也终于被我收到了。
我刚刚将行李收拾清楚,外出执行任务有一周之久的战友们也正好回来了。
这些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个个满脸污垢,浑身尘土。他们身上的迷彩服都多了一些白色的斑迹,那是汗水湿透衣服后,水份蒸发、盐份沉淀留下的痕迹。
由于任务重、时间紧,有时人特别疲倦,所以我们通常只顾得上洗衬衣,而无暇顾及外衣。
当晚大伙儿分享了我爸爸妈妈邮寄来的中国造牛肉干等零食,美美地睡上一大觉。第二天,开始整理武器,维修车辆。
一走近我的那辆悍马车,我就发现备用轮胎不翼而飞,仔细一瞧,车厢外壁上有七八处弹痕:或是子弹击中,或是弹片划过。
加利告诉我,前两天,我们排在坎大哈以东一百公里外的一个村庄中协助选举委员会办理选民登记工作,后来在转赴另一个村庄的路上发现了几具当地人的尸体。
就近进行了调查,有村民哭哭啼啼地诉说是塔利班袭击了村庄,掳走了他们的亲人,将他们杀死,横尸于路上,威胁人们不准参加选民登记。
排长了解了那伙塔利班分子的去向后,驱车追剿。
但那伙人仗着地形复杂,和我们玩开了捉迷藏。
不久以后,他们躲进山中,难觅踪影了。
我们随后去了当地另一个村庄,按计划继续与一支民兵武装洽谈合作维护安全之事。
天将黑时,我们就在村头找块地方歇下。
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一伙为数不少的塔利班武装早已盯上我们。他们见我方只有4辆车,十几个人,又赶了一天路,正准备休息,便悄悄埋伏在村头对面的那一片斜坡上,利用沟坎和石堆石块的遮护,伺机偷袭。
那时,我们照例是4辆悍马车设好警戒点,除每车留一人外,其余的10人就地休息。
这时,中尉排长因觉内急,就走开去,寻个避静处大便。
敌人肯定看到中尉离开大家,但猜不透他要干什么,而当他蹲下身大便时,敌人也许以为美军派出人员隐蔽了身体,必然要采取什么行动,于是急忙开火。
枪声大作,有冲锋枪的连射,有机关枪的欢叫,紧接着又有迫击炮弹飞来,有火箭弹接连爆炸。
这些敌人是有备而来,集中了优势兵力,从火力上判断,人数起码是我方的五六倍以上。
而且,他们目标明确,枪口就对准着我们的车、我们的人,炮弹也在附近爆炸。
激烈的交战,在眨眼之间爆发。
8.3
地空配合,协同作战:地面部队以防弹车及猛烈的
火力形成良好的自我防御,接触敌人,在战斗中,在对峙时,
拖住敌人,侦清方位,呼叫空中火力,予以毁灭性打击
当枪声骤响,子弹嗖嗖嗖往他藏身处射来时,中尉还没忘记用手纸揩净屁股,同时一手抄起枪来反击。
他身上没穿防弹衣,处境危险。
一等兵沙利一个箭步窜进战车,抓起一件防弹衣,想给中尉送去。但是他刚打开另一侧车门,一阵子弹狂射而来,击在车上,咣咣作响。
他急忙将自己一米九十几的个儿整个儿缩进车里,关了车门。
敌人的火力瞄准上了这辆战车,他被困在车内,无法出去。
战场上硝烟弥漫,阵阵枪声爆响,大家必须扯开喉咙大声喊叫着,才能互相听见。
4辆悍马车的炮塔上,重机枪开始狂吼了。
对方的嚣张气焰似有些收敛。
忽然,又是几发炮弹飞来,其中一颗就在我那辆战车的右后侧爆炸,竟将一只车轮子炸飞。
而庆幸的是,近在咫尺的炮塔上,特里森中士只是被气浪震得晃了一晃,那弹片从他身边纷飞而过,甚至在他身后的挡板上留下了弹痕,而他居然毫发无损,愣是给我们的陆军部省下了一枚紫心勋章(美国军队惯例,凡在战斗中负伤的军人,就会被授予紫心勋章)。
特里森没被震昏头脑,他立即捕捉住了目标,扣动板机,枪口吐出一条条火舌。
莫布里抱过火箭筒正要找个地方来发射,不料刚一现身,就招来一阵子弹,他奔跑了几步,子弹击在他身边的地上,卟卟卟,冒起白烟溅起土末,他跳到一株小树边,想不到子弹就象长了眼睛似的又击到他身边,这下他可火了,大骂一声“他妈的,该死的”,又跑到一辆悍马车旁,也不瞄准,就以最快的速度按下了发射按钮,没想到奥勒克中士就坐在车内,这一发火箭弹震得他的耳朵嗡嗡嗡得响个不停,他破口大骂。
排长——这一个是中士排长,按陆军编制,排里设军官排长和士官排长各一名——照例是用望远镜统观全局,及时指挥,布置火力,同时呼吁空中火力支援。
我方的4挺机枪齐声怒吼,其他士兵或警戒不同方向,或寻找目标开枪射击。
大家发现,对方阵地上的敌人全躲在陇坎下、石头后,只把枪口伸出来射击。这样,尽管枪声依然猛烈,威胁却大大减少。
中尉排长那边便得以喘一口气了。
布朗取下火箭筒,眯着双眼算了算,瞅准目标,发射了一枚火箭弹。这小子眼神儿准,那火箭弹击中目标,炸开了一块大石头,躲在石头后的4个敌人吓得起身狂逃。
特里森的机枪立即盯上,哒哒哒,几个连发,而另有两三支卡宾枪也朝那4个倒霉鬼射出了子弹。
那4条人影像是被飞石击中的稻草人一样,蹦了一蹦,倒地不起了。
4挺重机枪继续发威,交换角度,交叉射击,一串串大口径穿甲型子弹打得碎石四溅,白烟朵朵,让人感到那些石头陇坎也不再是绝对安全的遮护物了。
几十分钟后,我们已经完全摆脱了突如其来的袭击所带来的被动,能在枪炮声中从容对阵,而敌人再不敢肆意暴露身体,以致于我们至多只能看见他们的枪口,却见不着他们的人。
排长便命令枪手调整火力攻击点,不求杀伤敌人,只要封住他们的退路。
除炮塔上的机枪手外,其余士兵三人一组,进入指定地点,成扇形,组成有效火力网,切断他们左右两边的后侧。
也许对方已有人识破我们的意图,想冒死逃离,但只要他一露头现身,立刻就招来一阵子弹,有我们射出的,也有他不满于临阵脱逃的同伙送给的。这样,他们就只能和我们对射着。
僵持了一会儿,也许是几十分钟,也许有一个钟头 ,我们加大火力压住他们,使之断绝蠢蠢欲动的念头。
不过,对方肯定明白了我们的意图,乘着夜色找机会撤离。透过夜视仪,我们看到有一伙人拥着一个头目往山后头跑。
那边地形复杂,而且我们的人数毕竟少了点,无法另外组织力量截击,虽然朝那些人进行了长距离射击,也打倒了几个,但头目模样的人还是让他给跑了。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空军的轰炸机应招而至。
这些天来,我们一直在搜寻恐怖分子,今天这几十个塔利班武装分子竟找上门来,不难想象,军营里的指挥员得到排长的报告会如何的如获至宝。他们派出的不止空军轰炸机,还有我营两架侦察直升机和两架阿帕奇直升机。每架阿帕奇直升机上单火箭弹就有几十枚之多,还有其它武器系统,火力之强可想而知。显然,飞机出动,志在必得。
不知是枪声太紧,盖住了空中飞机的轰鸣声,还是他们根本就是被我们的火力压得动弹不得,剩下的这一伙人竟没有一个现身逃命。
方位早已标好,只是动动拇指,将一束激光送出,轰炸机上的军士长便轻而易举地发出指令,执行轰炸。
一颗500磅的炸弹飞落敌方阵地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使地面上的所有枪声戛然而止:对方已没有谁想再朝我们开枪了,我们也没有必要扣动板机。
这一战打了两个多钟头。天色已黑,当大家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时,心里猛一放松,竟忽然觉得浑身乏力,有人双腿打颤,平日里上车如猴子般敏捷,刚才作战时也生龙活虎,此刻却一下子虚脱了似的,摇摇晃晃攀扶着上了车,返回军营。
第二天,我们发现跟排长说话他都听不清,要对他大喊才行,他想跟别人说话也大喊大叫的。起先他以为是我们逗他玩,故意话说得很小声,让他听不清,后来一想,昨天那一战打得太急太激烈了,他居然来不及用上耳塞,当初也不觉得什么,今天耳朵却出了问题,一直到了晚上,听力才恢复正常。
这一次战斗,以塔利班雄心勃勃志在必得的偷袭开始,又以塔利班的损失惨重结束。我方无一伤亡,只有一辆战车受损,但还不至于毁坏。
交战中,我方采取的依旧是行之有效、百试不爽的战术,地空配合,协同作战:地面部队以防弹车及猛烈的火力形成良好的自我防御,寻觅敌踪,接触敌人,在战斗中,拖住敌人,侦清方位,呼叫空中火力,予以毁灭性打击。
当然,战争中情况瞬息万变,主动和被动不是绝对的。有备无患永远是保护自己、消灭敌人的经典原则。
但我们又不能不相信“运气”的神奇精妙。
在这次战斗中,那股塔利班武装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时机发起攻击,退一步说,他们也可以因为我们的强大而偃旗息鼓,避免伤亡,可是我们的中尉别无他意的举动居然迷惑了敌人,使他们不得不仓促开火,过早暴露自己,从而拱手让出主动权。
客观地说,中尉非常成功地发挥了“引蛇出洞”的作用,而实际上他又本无“引蛇出洞”之意;一次屙屎,改变了一场命运,你说,这不叫运气又叫什么?
8.4
战场,是最严酷的课堂;
战争,把军人培养得更严谨
一双军靴将脚包得严严实实,确也保护着脚踝不易受伤,只是两只脚丫子成天闷在里边,光出汗不透气,很快就湿烂了,痛痒难忍。我们只能每天给它涂药膏擦药粉。
吃过午饭顺路去买药膏,刚好碰上机械兵代尼,只见他脖子包扎得厚厚的,表情痛苦。
我还以为他受伤了。但他告诉我,他受到的是毒蜘蛛的“袭击”。
前两天外出执行任务,晚上歇息时,他一时贪图痛快,就躺到地上睡着了——这时最保险的是在车里休息,子弹打不进,毒物伤不着,只是车里空间小只能蜷缩着身子,无法躺下,睡着也不舒服。
半夜里一只蜘蛛爬过来,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阿富汗山地中的蜘蛛真够毒!他的脖子肿了,痛得直冒汗。送回军营时,伤口已开始溃烂。医生给他清理了伤口,又是服药,又是扎针,现在好多了,但脖子还是转动不灵,别扭死了!
作为参战军人,可真是一点也马虎不得。实际上我们早被告知,在野外,不能在毫无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躺到地上。所以通常我们休息时要在地上铺张垫子,还要在周围洒些药,防止蚊虫叮咬。现在看代尼痛得直抽冷气的模样,我想他今后决不敢再疏忽了。
战场,是最严酷的课堂;战争,把军人培养得更严谨!
我想,这也许是参加过战争的美国军人在社会上受尊重,并得到政府部门或公司青睐的一条原因吧!
在紧张的战斗生活中,我25步兵师仍没中断开展志愿者活动,就在我们外出执行任务时,军营中还组织五六十名志愿者在“Making Defference Day”的活动中,一早起床,驱车二个小时多,去坎大哈市北边的沙合瓦利喀特学校(Shah Wali Kot1s School)整理装修教室。
这学校在塔利班政权时被征用做监狱,至今有些教室还阴暗可怖,血腥味不消。士兵们清除杂物,打扫环境,粉刷屋顶,油漆墙壁,忙了一整天。
学校的老师和当地一部分学生也参加了劳动。
村民们对这些美国大兵称赞有加。
当然,我们的主要任务还是清剿塔利班及基地武装,保证10月份的大选顺利、安全进行。
原计划选民登记要在8月15日结束,但这一天,塔利班武装还继续对政府军发动攻击。
就是在坎大哈省内,距我们军营七八十公里处,驻扎着两三百名政府军官兵。营地前是一排土房子,墙高二米多,开了个门,一条三米宽的路直通往二百米外的大公路上。
上午八时许,一辆后车厢罩着大篷布的工具车驶离了公路,开往营地,走了近百米后像是发现错过了路头似的,找个开阔地掉头。车屁股对着营地大门时,又开始倒退。
这当儿,公路上出现了七八辆摩托车,向岔路口驶近。
土房子顶上的哨兵发觉那辆工具车行迹可疑,立即大声喊话,并朝天鸣枪。
工具车后厢上伪装的篷布猛地被掀掉,有人用火箭炮向营房发射。
房顶上的政府军哨兵应声倒下。
公路上那几辆摩托车上的人也突然亮开武器朝营房射击,子弹打得土墙上粉末纷飞。
政府军士兵纷纷趴到工事后,参加战斗。
交火十几分钟后,这伙武装分子担心联军前来增援,驾车撤离。
因担心对方有接应,政府军士兵也不敢追出营地。
这一仗,政府军尚无多大损失。
8.5
悍马车成了可移动的工事,任凭对方发射的子弹打得车挡板
咣咣作响,无事一般推进到有利地点,炮塔上的枪手便开始尽情发挥了
宴食很快摆上来,不外乎就是些羊肉、瓜菜和面料做成的食品,
用大碗盛,用盘碟装,大家兴奋异常,伸手抓起,塞进嘴巴,
还是在8月15日,由30多名美军步兵和空降侦察兵组成的小分队前往离巴基斯坦边界不远的地区。
这里人口较稀少,村与村之间距离较远,山道崎岖,民间运输基本上靠毛驴。
小分队行进途中忽发现路边有一头中弹倒毙的毛驴,地上一滩鲜血还末完全凝结,便推断这地方可能有塔利班分子在活动,因为村民不可能将自家的毛驴赶到村外杀掉。于是部队驱车前往附近的村子。
村民们看清是美军士兵,迎了上来,诉说不久前一伙塔利班武装洗劫了村庄,赶走了村民们喂养的牲自,那头毛驴半路上伤了脚,走不了路,就被射杀了。
小分队问清有关情况,当即与闻讯前来的几十名政府军士兵坐上车,循踪追击。
傍晚时分,那伙塔利班分子已踪影全无了。
美军小分队决定就近寻一块宿营地歇下,政府军则乘坐两辆卡车返回驻地。
不料分手没多长时间,政府军的一辆小卡车突然掉头回来寻上小分队,说他们发现一伙塔利班武装分子正在七八公里外的一排废弃的房屋中。
大家顿时兴奋起来,在小卡车的带领下,开足马力直扑目标。
走出十几分钟后,卡车突然刹住,政府军士兵提出建议,说我们可以驶离公路,斜插向山脚,从敌人的背部发动攻击。
在阿富汗,公路外的野地上大多埋有地雷,指挥官犹豫了,政府军士兵似乎看出他的担忧,解释说这一带他们很熟悉,保证不会触雷。
指挥官接受了他们的建议,在了解了敌人所处的位置后,做了部署,以这里为起点,派6辆悍马车沿公路东去,赶赴正面战场参加战斗,另4辆战车则由政府军士兵的卡车带路,往东南方向成45度角斜插过去,切断敌人后路,成前后夹击之势。
为不至于打草惊蛇,两支队伍对了时间,然后负责切断敌人后路的那几辆车先出发。
4辆悍马战车驶进了预定的战斗位置,这里距敌方盘据的地方尚有几百米之遥,但地面上坑坑洼洼,乱石横卧,车子前进不得,指挥官命令大家就地射击。
在我们开火之前,原先留下监视塔利班分子的那些政府军士兵刚刚和藏匿在墙后的武装分子交上火。他们知道我们会很快赶到,所以打得很猛。
对方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弹药足,善于利用地形地势和隐蔽物,不断移动,变换射击地点。
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政府军占不到半点便宜,而这时他们突然发现美军出现在左后侧,料想情况不妙,便想从对面政府军阵地上突破而去。
6辆悍马战车已及时赶到,投入战斗。那些塔利班分子不得不缩回土房子中去。
我们的步兵和空降兵战士曾进行过有针对性的模拟作战训练,一进入战场,大家胸有成竹,悍马车成了可移动的工事,任凭对方发射的子弹打得车上挡板咣咣作响,无事一般推进到有利地点,炮塔上的枪手便开始尽情发挥了。
那可是好几挺重机枪同时发威啊!对方的射击立刻不那么流畅了。
这一边,有士兵便用炮去轰房子的土墙,同时一边射击,一边向前推进,直逼到离敌人百米处。
考虑到现场力量足可以消灭这一股塔利班分子,所以小分队也不打算呼叫空中打击,况且双方现在已相距如此之近,空中投弹还可能造成误伤,小分队只是加强火力攻击,并且让政府军士兵高声喊话。
对方似乎只剩下十几条枪在继续顽抗,枪声稀疏了点,但依然坚决。中尉发现对方一个穿白袍的特别活跃,立即做了部署。于是几挺重机枪把子弹全泻到他身边,几把卡宾枪也紧瞄上他。
片刻后,那人不再现身了。
这边阵地上话喊得更响。一会儿,弹痕斑斑的屋墙后有枪支一把又一把地扔出,接着十几个人根据我们的命令鱼贯而出,成了俘虏。
墙那边则留下了六具尸体,包括穿白袍的小头目。
天色不算太晚。指挥官决定押解这十几个塔利班武装分子回去时顺路到曾遭洗劫的村子里去一下,告诉村民们这一股塔利班武装已被消灭,借机动员他们大胆参加选民登记。
想不到进村后村民的反应如此热烈,原来他们不止一次遭到塔利班及基地分子的骚扰。村长特地腾出一间房给我们暂时关押俘虏,竭力劝我们留下,与他们一道表示庆贺。
盛情难却,指挥官交代士兵看守住俘虏,然后代表美军士兵参加村民们临时安排的宴席。
士兵们看着指挥官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抿嘴偷乐。因为当地饮食不卫生,吃了多半会拉肚子,但指挥官不能不去,那是与当地人沟通的一次机会,是他该做的事。
宴食很快摆上来,不外乎就是些羊肉、瓜菜和面料做成的食品,用大碗盛,用盘碟装,大家兴奋异常,伸手抓起,塞进嘴巴,大快朵颐,席间一片欢声笑语。
看那一双双手脏兮兮的,指挥官也只能忍住恶心的感觉,学当地人的样,抓起桌上东西吃起来。
庆贺活动结束,村长和许多当地人还余兴未尽,指挥官在与他们告别之后却是急急爬上悍马战车,取出几片药服下,然后再灌下好几瓶矿泉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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