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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鹰坠落(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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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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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9 20:0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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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0 11:50 | 只看该作者

黑鹰墮落地点

第18章:救援队在猛烈的交火中抵达。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翻译

By Mark Bowden
INQUIRER STAFF WRITER
December 3, 1997

蒂姆•威尔金森 爬回了直升机的残骸。他想看一看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可以将飞行员的尸体从坐舱里抬出来。也许还会有别的什么方法可以把座椅拉出来或者找到更大的空隙或者更好的角度。但是经过又一番尝试之后,威尔金森觉得没有什么希望了。

他爬出了超级61的驾驶室,跪在上面,穿过机身右侧打开的舱门向主货舱看进去。飞机上的两名飞行员已经阵亡,一名武器操作员受伤。威尔金森知道已经有几个超级61的机组成员已经被早些时候降落到这里的小鸟救走了。

威尔金森以为所有的人都已经被送出了残骸,所以他现在所要作的就是寻找机内的一些敏感设备、武器和文件,并把它们处理掉。作为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救援小队队员,他知道如何才能快速擦掉所有储存了重要数据的电子设备的记忆库。在这种情况下,一旦渥卡的尸体被抬出去,所有的美国人撤出,他不会让索马里人得到任何机密的东西

所有没有固定住的电子设备和散乱的装备都堆在了机舱的左侧,也就是现在的底部。在成堆的杂物中,威尔金森看到了一片沙漠迷彩战斗服。

“还有人在这里”他告诉站在残骸边上的突击队一级军士,鲍勃•马博伊(Bob Mabry)。

威尔金森又向前探了探身,看到了一只飞行手套。他向残骸里面喊了一声,那只手套的一个手指动了一下。威尔金森爬回了机舱里面,开始将埋在那个人身上的碎片和设备拉开。
那是超级61的左侧枪手,雷恩•道迪上士。他仍然坐在座位上。部分的座椅已经从百叶上脱出,但是座椅还是基本上保持完好,没有大的移动。

当威尔金森将道迪的手臂从废墟中解脱出来,这位武器操作员便开始努力的帮助他把周围的东西拿开。道迪仍然无法说话,很显然,他仍然没有从迷茫和混乱中清醒过来。他能够记起来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在飞机触地之前,他还没有系紧他的安全带。

威尔金森一边向外仍东西一边查看,试图找到一个方法把道迪从座位上救下来。马博伊则试着穿过底部机门的右侧,从下面帮助道迪。但是他失败了。当马博伊放弃了尝试,从上面爬了回来的时候,看到威尔金森已经把道迪救了下来。

就在三个人站在残骸内部的时候,暴雨一样的子弹穿过飞机的蒙皮打了进来。马博伊和威尔金森本能的跳了起来,左闪右蹦的躲过喷射进来的子弹。道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指尖被子弹打到,他的食指的指尖和中指第一指节的一半被削掉了。他感觉不到疼痛,而且什么也没说。残骸的碎削被子弹打得在他们周围飞舞,在威尔金森看来,这一切就好像一场突然来到又突然停止的暴风雪。

威尔金森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还活着。他检查了一下自己。他的脸和手臂被打到了。马博伊也被打在了手上。威尔金森看了一眼道迪。这个武器操作员眼睛瞪得大大得,呆呆的看着自己流血的手。
威尔金森把他的手放在道迪流血得指尖上说:“好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马博伊撕下了几块飞机地板上的防弹板,把它们撑在了机身外侧,子弹刚刚打进来的地方。为了躲避从外面打进来的子弹,他们把露出地面的飞机左门后角的一个洞挖宽,他们和道迪从那个地方滑出了机舱。
然后两个医官又回到的机舱里,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找到了更多的设备,并毁掉。 马博伊又从里面拿出了几片防弹板,把他们放在了飞机尾部,受伤的士官 斯科特•法莱斯,建立的战地救伤处周围
敌人的火力从各个方向袭来,但是大多数都是沿着小巷飞来飞去。他们仍然希望地面车队可以尽快的赶到。但是他们不知道车队已经迷路,并且伤亡惨重。

在防弹板的外侧,法莱斯在他的位置上忙着不停的射击。他的小腿上紧紧的缠着绷带,手臂上还插着输液管。

“斯科特,你怎么不躲到凯夫拉(防弹板)后面”威尔金森问。

法莱斯楞住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这点。

“好主意”他回答。

蹲在防弹板的后面,威尔金森和法莱斯看着猛烈的火力在飞机的尾辆上撕开了一个洞,紧接着就是另一个。

威尔金森想起了史蒂夫•马丁(Steve Martin)的电影“大笨蛋(The Jerk) ”。在剧中,马丁的那个笨蛋角色没有注意到歹徒正在朝着他射击,当看到子弹在油罐上打出一排弹孔的时候,他吃了一惊。威尔金森学着马丁在剧中的台词喊道:

“他们讨厌那些罐子,离那些罐子远点!”

两个人哈哈大笑。

又有一些人来到的伤亡集中点,包括在坠机中受伤的三角洲队员、道迪和另一名武器操作员。威尔金森从下面再一次爬进了机舱,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把渥卡的尸体拉出来

但是一无所获。
(第18章完)
(待续)
非素马里軍阀控制區内的美軍与索马里人





图片攝影者可能便是上面這位哥们, 他当時是TF 2-14工程营的医務兵, 索马里黑鹰墮落事件他们也有出動救人, 所以才有這些即時图片, 但作戰图片久奉, 可能当時他也忙得不可开交, 為自己及同伴的生死在拼命吧.

這种图片真不好找,.


美軍医在流動救護站為索马里人治療槍伤




黑鹰墮落地点



The Pakistani soccer stadium TFR and TF 2-14 retreated to the morning after the firefight. The white APC's (Armored Personell Carriers) are those used by members of TF 2-14 and the Malaysians to extract the Rangers from the middle of Mogadishu. The large group of soldiers standing in the stadium surround the triage area used by doctors and medics to treat and evacuate the wounded.

戰争次日游骑兵撒退入的足球塲, 白色的APC便是TF 2-14部隊及马來西亞軍用來接運游骑兵的.
一群士兵正圍着接受治療的游骑兵们.



救命的子弹夾
回家, 再見索马里


TF 2-14 boards the plane back to New York (December 17, 1993)

今天的素马里, 仍在軍閥動乱中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暗战 于 2006-6-20 11: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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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2 21:10 | 只看该作者
第19章:拼命作战,守住坠机地点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


埃德•尤里克在目标建筑的东北角。周围安静得可怕。尤里克有一种被人遗弃的孤独感。第二小队已经有一半的人跑去援救坠落的渥卡和他的机组。尤里克和另外的一半人(六个人)被留在了原地

车队已经载着24名索马里俘虏离开。现在尤里克和小队中剩下的士兵已经无事可作。他开始通过电台联系他的队长,汤姆•迪特马索中尉,问他有什么指示。他担心整个的攻击部队已经离开,把他们丢在了后面。

迪特马索的声音从电台里传回来:“你们要自己想办法到我这里来。”   

中尉已经和他的队员一路冲杀到了渥卡的黑鹰身边。而现在——任务开始一个小时后——他要求尤里克和第二小队剩下的队员去迎接同样的挑战:三个恐怖的街区,到处是索马里人沿着小巷从各个方向疯狂的射击。

尤里克他们很不情愿的离开了相对安全的防守位置,开始沿着一条大约10码宽的小巷向东移动。他们可以听到前方胶着的战场传来的枪声。尤里克始终与墙保持一段距离。一个三角洲队员曾经告诉他,战斗中,墙的作用就好像一个收集子弹的漏斗。打在墙上弹跳的子弹可以沿着墙继续飞行几百尺。在战斗中,本能的紧靠着一面墙和站在马路的中间一样危险。
就在这个小队离开原地开始向坠机地点前进的时候,索马里人出动了。枪手们操着自动武器,从窗口、门口和转角处向外喷射子弹。在每一个交叉路口,游骑兵们都要停下来,互相掩护。当队友们对着南北两个方向进行压制射击的时候,尤里克冲过路口。然后队友们再在他的掩护之下冲过来。他们靠着这种交互跃进的蛙跳战术通过每一条街道。
尤里克打中了10英尺外门口处的一个男人。那是一个满头长着茅草一样的头发的肮脏家伙,穿着一条宽大的棕色裤子。他从门口冲出来,举枪瞄准,但是没有立刻开火。而10码外的尤里克在看到他的瞬间便扣动了扳机。短暂的迟疑要了那个索马里人的性命,他还没来得及射上一发子弹就像麻袋一般向前栽倒。

对尤里克来说,此刻对人开枪射击的过程与在训练中对着靶标开火十分的相似。在训练中,靶标会突然出现。规则是只可以射击蓝色的三角,当绿色的方块出现的时候就要管住自己的扳机。现在,在实战中就和训练一样,发现目标、辨识,然后做出相应的动作。他现在十分的感谢那些在枯燥的训练中度过的时光。


沿着小巷射过来的火力越来越猛烈,但是,令尤里克惊奇的是,居然没有人受伤。他们穿过了三个街区,转过一个街角后,看到了坠机地点。小队里的其他人已经建立了一个小的防线。迪特马索中尉正蹲在一辆绿色的德国大众后面。第二小队的M-60枪手,肖•尼尔森,在马路对面的另一辆汽车和树的后面躲着。

尤里克冲向了迪特马索。当他蹲在迪特马索身边开始说话的时候,猛烈的弹雨开始打在这辆德国大众身上,叮当作响。对方手中的一些威力强大的武器正在瞄准他们射击。那些子弹撕开汽车的车身,穿了过来。

也许尼尔森会有一个更好的角度

尤里克冲着街对面大喊:“那是什么?”

“一挺重机枪”尼尔森回答到

听到这,尤里克和迪特马索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它在哪?”尤里克喊

尼尔森指了指街上。尤里克小心的看了看汽车的周围。他发现三个索马里人的尸体躺在泥土中。他把他们摞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防御,然后从他们的后面,滑到了街上。从尸体后面他可以看得更清楚。现在他可以看到两个索马里人正在远处的街上,在他们前面是一挺架在三角架上的重机枪。从那个位置,他们可以控制整个街道。

尤里克背后背着一个AT-4轻型反坦克火箭(LAW)。最近的几周内,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都会背着它。AT-4的一次性塑料发射管只有3磅重。他将火箭从身上解下来,爬起来,紧靠在德国大众的后面,通过武器上的十字瞄准线瞄准。

火箭尾部带着巨大的起浪发射了出去。尤里克看见他对准目标飞了过去,然后便是一团火光和巨大的爆炸声。 索马里人的那挺重机枪飞到了天上。


正当其他的游骑兵向尤里克庆祝的时候,嗵嗵嗵的枪声又在汽车身上响了起来。那枚火箭的着弹点有一点近,虽然把枪炸到了天上,并且崩起了一团泥土,但是并没有伤到那把枪,也没有炸死那两名索马里人。

他看见那两个人还在街上,跪在那挺枪的后面,调整三角架。尤里克又捡起了另一枚别人丢弃的反坦克火箭,但是套筒已经弯曲并碎裂,没有办法打开。于是他在M-16枪管下的M203榴弹发射筒里装了一枚拳头大的榴弹。

这一次他仔细的瞄准了。尤里克清楚的看到那枚榴弹旋转着飞向了目标。爆炸过后,两名索马里人翻倒在路的两侧。当烟雾逐渐散去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挺大枪躺在了两个死去的索马里枪手的中间。没有人再过去把它架起来了。在之后的时间里,直到黄昏,尤里克都一直注意着那挺机枪。


在坠落地点,专业军士 鲍勃•菲利普斯(Rob Phipps)感到十分的激动。黑鹰在坠落的时候,在石墙上撞出一个洞,他独自一个人蹲在那个洞的旁边。22岁的菲利普斯是滑降下来的战场搜救队中最年轻的士兵。此刻他想,如果现在有一些老手在他身边,他的感觉会好得多。

他伸出一只手,拿起电台呼叫一级军士艾尔•拉姆(Al Lamb)请求帮助。拉姆32岁,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搜救队员。他已经在黑鹰的另一面的一个破洞找到了掩护。那个洞是索马里人堆放生活垃圾的地方。
在拉姆回应之前,菲利普斯看到一名游骑兵中士,史蒂文•拉科鲍勒斯(Steven Lycopolus),跑上来,在小巷的对面找到了掩护。令菲利普斯感到安心的是,几分钟之后拉姆和几名第二小队的游骑兵们也来到了坠落直升机的周围。

他们的任务就是敲掉那些不断的从小巷向这里射击的索马里枪手,并且阻止任何人靠近坠机地点。菲利普斯看见一个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和凉鞋的索马里人沿着小巷爬过来。然后蹲在那里,将手中的AK-47指向前方。菲利普斯向他开火,那个男人倒在马路上。几分钟后,另一个索马里人跑出来,捡起那把枪。菲利普斯又开枪将他打倒,然后又有一名索马里人跑出来捡枪。菲利普斯再一次开枪,将那个男人也打死。子弹不停的削进他周围的墙里,同时他还可以听到子弹穿过直升机薄薄的金属蒙皮的声音。射击来自20码外的一小片树丛。拉姆告诉大家向那边扔几颗手雷。就在一名游骑兵用手中的SAW将那些树点燃的时候,菲利普斯和另外的几名游骑兵将手雷仍了过去。

一阵爆炸过后,一切都安静下来。紧接着,他们扔出的一枚手雷被人仍了回来。 原来扔手雷的那名游骑兵忘记了将手雷上的保险销拔下来。“手雷!”几个声音同时尖叫。

菲利普斯立刻向旁边扑倒。爆炸就想一记重拳一样猛烈。将所有的空气从他周围卷走。他感到自己正在着火,耳边回响着爆炸气浪的声音。当第一团火球过去后,他感到双腿和后背传来一种强烈的灼痛,鼻子和嘴里有一股难受的苦味。他的脸又黑又青,双眼也开始肿得有点睁不开。

当菲利普斯回过神儿的 时候,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索马里人跑到马路上,在他曾经打死打伤的一堆人那里捡起了那把AK-47。 就在那个索马里人举枪瞄准他的时候,一个靠着墙的三角洲队员迅速的射出一串子弹,将那个人打倒。那个索马里人的脑袋开花了。

一个突击队的医官对着菲利普斯喊,让菲利普斯从墙上的那个开洞的地方穿过小巷,到他这边来。 如果菲利普斯可以动,他就没有必要冒着炮火把他接过来。

“快,加油,快!”医官焦急的喊着。

菲利普斯试着站起来,但是左腿一软,摔倒了。他再次试图站起来,再次摔倒。菲利普斯开始用爬的。 他的后背和双腿仍然感到剧烈的灼痛,左腿也变得不听使唤。当他爬快要爬到的时候,那名医官抓住他的脸,把他拉过了剩下的路。

“噢,真他妈狗屎!我中弹了,我被打中了,我被打中了”菲利普斯尖叫着。

  “没事了”医官安慰他“你很快就会没事了。”

他撕开了菲利普斯的裤子,打上野战绷带。这名年轻的游骑兵因为在一号坠机地点的受伤而得到了升迁。
(第19章完)

第20章:不顺手的拍档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

By Mark Bowden
INQUIRER STAFF WRITER
December 5, 1997

在游骑兵和突击队接到了想办法步行抵达克里夫•渥卡的坠机地点的命令后的几分钟,最初的编队被打乱了。 三角洲的特种兵们开始独立行动,而一些游骑兵们则跟在他们后面。但是剩下的人被留在了后面,在茫然中无所适从。

  麦克•斯蒂尔中尉,游骑兵的指挥官,十分的气愤。他们已经从原来的目标建筑处移动了两个街区,而当初完整的编队已经不复存在。几周来,斯蒂尔和很多特种部队的士兵一直交恶。而且就是现在这场搏命的战斗中,他们的矛盾已经到了顶点。

斯蒂尔觉得部队已经被人从侧翼包抄了。他的命令原本是让游骑兵的小队占据整个编队的前锋和后部,按部就班的像坠机地点移动,而三角洲小队的士兵则呆在中间。但是,由一级军士保罗•豪(Paul Howe)带领的一队三角洲特战队员已经开始独立行动了。豪是一个威望很高的老兵,他知道街道是一个致命地带。如果想要活命,那就意味着即使头发着火了,也要保持移动。

三角洲特战队员们的威信和更加高超的技能使一些游骑兵离开了自己的小队跟随他们前进。在战场上,身处在一群有更多经验的老兵中间,总是会感到更加的安心。

麦克•古德戴尔(Mike Goodale)正在等待着轮到他冲过街道。渐渐凶猛起来的火力把他吓得呆住了。这时候一个三角洲队员拍了拍他的肩头。古德戴尔认识他。那是又矮又壮的厄尔。一级军士厄尔•菲尔莫尔(Earl Fillmore)是一个不错的家伙。
   
菲尔莫尔对他眨了眨眼,说:“没有关系,孩子,我们会熬过这一关的。”
这样的举动使古德戴尔冷静下来。他相信菲尔莫尔。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编队被拆散,斯蒂尔感到十分的沮丧。 他对那些特战队员的傲慢,自大和鲁莽很是看不上眼。他所敬佩的是他们出色的战斗技能和勇气,而不是他们的傲慢的专家派头。他们不愿遵守部队的等级制度,也不愿遵守纪律。对于那些机密的特种部队圈子外的军事机构发布的命令总是嗤之以鼻。

在豪看来,斯蒂尔不过是一个丑角——一个高大、肌肉过于发达的无趣的家伙。总是沉浸在佐治亚斗牛犬——那个大学期间的橄榄球队中,那几年橄榄球员生涯里幼稚的呼号声中。斯蒂尔总是太注重那些表面上的东西,实在是不适合他的口味。而在34岁的豪眼中,斯蒂尔手下大多数的游骑兵不过是一群易受惊吓的、敏感的孩子。

从任务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游骑兵部队和三角洲部队的表现就好像是两支由不同的指挥部门指挥的部队在进行比赛。他们分别使用不同的电台网络。 每一名特战队员都拥有一个自己的电台耳机挂在他们的塑料伞盔下面,斯蒂尔管那个东西叫滑板帽。同时每个特战队员的嘴边还有一只麦克风。这样三角洲部队的每个人之间都可以保持通讯。 但是游骑兵们没有这些东西,他们只能靠相互之间大声的呼喊来联络。 当战场上嘈杂的噪音影响了特战队员之间的通话时,他们还可以使用精巧的手语进行沟通,这也是游骑兵们没有熟练掌握的

这种糟糕的沟通在任务一开始的时候就带来了麻烦。其中的几名游骑兵差一点就把几名三角洲的特战队员干掉。 当时突击队正在目标建筑的二楼搜捕索马里俘虏。他们向在附近的楼顶一名索马里人向开枪射击,但是立即遭到了还击。然而还击的火力不是来自索马里人,而是来自地面上已经进入阻击位置的游骑兵。一名游骑兵看到房子里有人向外射击,也没有经过确认就开火了。

虽然突击队中没有人因此中弹,但是豪仍然感到十分的气愤。

豪的小队有几名游骑兵跟随在后面,他们是第一批转过街角踏上自由路(Freedom Road)的部队。自由路是一条比较宽的土路,向北一直延伸到坠机地点。 就在队伍转过街角的时候,一枚RPG打在了附近的墙上。爆炸掀倒了几名队员。豪也感到自己的耳朵和胸口受到了猛烈的冲击,立刻单膝跪倒。一名他的队员被RPG的小碎片从左面打中。

他们必须得找到一处掩护治疗伤员。旁边有一座单门独户的小屋,豪一脚踢开了小屋的门,端起武器冲了进去。没有经验的士兵会觉得破门而入是一种侵犯平民的行为,是被禁止的。但是豪和他的特战队员可不管这些。在战场上他们就是要成为世界之王,只要他们需要,每一所房屋都是属于他们的。所以一旦他们需要找一处掩护,他们就可能会破门而入,任何威胁到他们安全的人都将被射杀。

房子是空的,豪和他的手下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他们开始重新装弹。身穿那么重的装备作战是十分消耗体力的,而且特战队员身穿的防弹护甲就好像穿着一套潜水服。他们浑身上下全都被汗水浸透,不停的喘着粗气。豪拿出刀子,割掉了受伤士兵后背上的一块衣服,检查他被弹片打中的伤口。那名士兵的后背有一个小洞,伤口的周围有一圈青肿,几乎没有流血。肿胀的皮肉已经把那个洞封住了。

“不要紧,你没什么问题”豪对他说。

在他们后面 古德戴尔中士跟随着由 拉里•派瑞诺中尉指挥的一队游骑兵向坠机地点前进。就在古德戴尔举枪射出一发子弹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他的右腿突然卡住了,然后整个人向后倒下,跌进派瑞诺的怀里。

派瑞诺听见了古德戴尔“噢呜”的一声。

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右大腿,在他的臀部右侧豁开了一个出弹孔。古德戴尔立刻想到了曾经有一名士兵背后的LAW被一颗子弹打中并引爆。爆炸削掉了那名士兵一只胳膊和一条退。而现在古德戴尔身后背着的正是那种东西。古德戴尔抓狂了,赶忙伸出手试图把肩膀上的LAW摘下来。

派瑞诺搞不明白古德戴尔正在作什么。

“你哪受伤了?”他问

“右边的屁股”

古德戴尔扔掉了他的LAW

派瑞诺将古德戴尔留给了一个突击队的医官,然后穿过交叉路口继续前进。古德戴尔躺在土路上,医官照看着他。

“我们会照看你,你会没事的,不用担心。”医官说

对古德戴尔来说,同样的感觉曾经发生在在橄榄球中比赛受伤的时候。他们把你抬出场外,比赛对你来说已经结束了。古德戴尔沮丧的拽下自己的头盔,就在这时他看见一枚RPG在他前面不到6英尺的地方飞过,然后在大约20英尺外的地方爆炸了。爆炸掀起了巨大的气浪。古德戴尔马上又把头盔扣在了脑袋上。很显然显然,比赛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们得离开这条街”医官说

他把古德戴尔拉进了一个小院子,还有几个三角洲队员也跟着他们冲了进来。医官将他的裤子退下来为他治疗。古德戴尔让一名特战队员把他的水壶拿过来。那名士兵从古德戴尔的臀袋里抽出了水壶,发现那只水壶已经被射穿他的那枚子弹打出了一个洞。古德戴尔决定把这只水壶留作纪念。


斯蒂尔上尉和一大队游骑兵是最后一批转过街角来到自由路的。他在电台里听到了派瑞诺的呼叫。

“上尉,我这里又有一个人被打中了。”

“带上他继续前进”斯蒂尔说。

上尉正在努力的使队伍保持在自己的命令控制之下。他需要把游骑兵们捏合为一个整体。时间是关键。斯蒂尔已经被告知,地面车队可能将早于他们到达坠机地点。他并不知道车队已经迷路,并且陷入了猛烈的炮火中。斯蒂尔很是担心,因为他预计车队随时都有可能到达。而现在,他和手下的大约60名游骑兵对他们当前的位置仅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就在斯蒂尔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自己却还卧倒在泥土中,脸几乎贴进了沙子里。

上尉和他的通讯员,克里斯•埃特沃特(Chris Atwater)军士,两个人都是大块头。他们两个挤在了一棵只有一英尺宽的树干后面。在他们的前方,最后一队三角洲士兵正在向交叉路口发起冲击。
就在这时其中的一名特战队员,菲尔莫尔军士,软了下来,他那顶小伞盔被猛的拉起,鲜血从他的头部喷射出来。他倒在地上,死了。

菲尔莫尔身后的特战队员抓住他,想要把他拉进了几步之外的一条狭窄的小巷。这名队员也中弹了,伤口在脖子上。最终,第三名队友上来帮助受伤的士兵把菲尔莫尔拉进了小巷。

到这时,斯蒂尔开始意识到了他们此刻艰难、危险的处境。
(第20章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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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3 11:28 | 只看该作者
第21章:共同的责任:惩罚侵略者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
By Mark Bowden
INQUIRER STAFF WRITER
December 6, 1997

当美国人的直升机对着卡希姆•什克•穆罕默德(Kassim Sheik Mohamoud)的修车场开火的时候,他的两名雇员被打死了。 他们是伊斯美尔•阿哈麦德(Ismail Ahmad),一个30岁的机械师和阿哈麦德•什克(Ahmad Sheik)一个40岁德会计,卡希姆的得力助手。因为索马里民兵正躲在他的修车场里,所以卡希姆知道他们可能会遭到轰炸。当枪声响起来的时候,这个粗壮的商人迅速跑到了迪格佛医院(Digfer Hospital)躲了起来。他觉得美国人是不会向一所医院开火的。

他在那里呆了两个小时。外面的声音就好像是整个城市都被炮火引爆了。黄昏迫近的时候,他的人带信给他,说有两个人死了。因为伊斯兰的信仰要求死去的人必须在日落之前入土,所以卡希姆离开了医院回到修车场去组织安葬的事情。

他和手下的三个人带着伊斯美尔•阿哈麦德和阿哈麦德•什克的尸体动身前往特拉布纳墓场

整个摩加迪沙都陷入了混乱。公共汽车停止了运营,并且所有的主要街道都被拦上。在城市的南部地区,美国人的直升机向所有会动的东西开火。很多的人受伤了,却没有办法送到医院接受治疗。愤怒的人群将克里夫•渥卡那架黑鹰的坠落地点团团围住。人们蜂群一般穿过街道。他们要复仇,他们要惩罚入侵者。

几个小时之前,当直升机到来,并开始射击的时候,阿里•哈桑•穆罕默德(Ali Hassan Mohamed)跑进了家里开的汉堡糖果店的前门。他是一个学生,只有十几岁,又高又瘦,高高的颧骨,留着稀疏的山羊胡。他上午去学习英语和商务,下午就去打理奥林匹克旅馆里的商店。

汉堡糖果店的前门的斜对面就是穆罕默德•哈桑•阿维尔(Mohamed Hassan Awale)的房子,也就是游骑兵突击的那栋建筑。它们之间只相隔一条哈瓦迪路。从门口向外窥视,阿里看见游骑兵们从绳索上滑降下来。这些强壮的家伙,身穿着防弹铠甲,武器挂在胸前,脸上涂着黑色和绿色的油彩使他们看上去更加的凶悍。他们一落到地面就开始射击。同时也有一些索马里人向他们开枪。

然后一架直升机低低的飞过来,机身侧面的一挺机枪不停的喷射出一串串的子弹。阿里的最小的弟弟,埃博杜拉西•哈桑•穆罕默德,死在他家的大门边上,头部流着鲜血。他只有15岁。


阿里奔跑着。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人群。街道上挤满了被吓坏了的妇女和孩子。而且还有死去的人和动物。他看见一名妇女一边光着身子跑,一边挥舞着手臂尖叫。头上是直升机群的轰鸣,周围是四处飞舞、乒乓作响的枪炮声。在街道上,手拿着喇叭的索马里民兵们不停的大喊:“出来吧,保卫你们的家园!”(Kasoobaxa guryaha oo iska celsa cadowga!)

阿里是这个街道建立的民兵组织的一员。这样的组织原本是用来保卫商店不受匪徒的袭击。他先是跑到了奥林匹克旅店的后面,然后小跑着穿过哈瓦迪路返回街道的另一面,来到了他的朋友阿哈莫德的家。他的那把AK-47就藏在那里。拿着枪,他又返回到旅店的后面,让后穿过混乱的街区,顺着原路回到了他的商店。

躲在建筑物后面,他第一次对着街角处的游骑兵们开火了。他现在已经加入了由邻居朋友组成的队伍,每个人手中都有武器。当第一架直升机坠落的后,他们向北移动,躲在汽车和建筑后面。阿里会时不时的跳出来,对着游骑兵们扫射,然后在跑开寻找掩护。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是有经验的战士。
他的朋友阿丹•渥萨维(Adan Warsawe)被一颗子弹仰面打倒在地,他的胃部中弹了。阿里帮忙把他抬到了有掩护的地方。他虽然感到害怕但是更多的是愤怒。这些来到他的家园,传播着死亡的人到底是谁?

此刻摩加迪沙算是遇到打麻烦了,并且已经波及到了城市南部,美国大使馆的索马里员工。埃博迪卡瑞姆•穆罕默德在一家美国公司作秘书。这家公司是为联合国指挥下的国际部队提供支援服务的。这份UN的工作使他第一次有机会使用他那口流利的英语。

像大多出同乡一样,当人道主义救援行动开始的时候,埃博迪卡瑞姆对联合国充满了希望。但是当游骑兵们到来的时候,他们开始攻击他所属的哈勃 吉德党并试图抓捕他的领导人穆罕默德•法拉•埃迪德将军。每周索马里人的死亡和受伤人数都在上升。他所看到的是美国人正在他的国家里进行着未经授权的攻击行动。7月12日,美国直升机群的那次攻击杀死了几十名党派中属于温和派的领袖。他看到那些轰炸中的受害者被带到的美国大使馆。那些索马里人——埃博迪卡瑞姆的部落中的长者,正在昏迷、流血,他们需要医生。然而美国人却给他们拍照,审问他们,将他们扔进监狱。从那以后,埃博迪卡瑞姆在使馆工作的目的便是成为他的党派安插在那里的眼线。

他知道那天下午美国人的攻击部队的目标是巴卡拉集市,并且当他们从滑索上滑降到地面后,他们不可能再乘坐直升机离开。那就意味着美国人一定会派出一支地面车队来把人接走。所以就在游骑兵们从绳索上降落到哈瓦迪路之前,民兵就已经在集市周围的街道上设立路障,安排伏击了。

所有在使馆区工作的索马里雇员都在早些时候被他们的美国雇主打发回家了。

  埃博迪卡瑞姆被告之:“有事情发生,你得回家。”

K-4转盘是坐落在游骑兵基地北部的一个重要的交通路口。他和他的家人就住在K-4转盘和南边的巴卡拉集市之间。当他离开使馆区的时候,战事正在进行,但是仍然有公共汽车在范雷茵路(Via Lenin)路上行驶。他可以听到枪声,也可以看到天上布满了在屋顶高度低低飞过的直升机。当他到家的时候,子弹开始在他头顶上的天空中飞过。他找到了家中的父亲、两个兄弟、还有妹妹。他们全都躲在家中的院子里,背靠着一面水泥墙。当子弹开始飞舞的时候,那就是他们经常躲藏的地方。

在埃博迪卡瑞姆看来,天空中仿佛有100架直升机在飞。枪声一直在继续。在人口密集的街区中,埃迪德的民兵从几百个地方跑出来作战。到处都是飞舞的子弹。

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渐渐的开始习惯枪声。开始他还是蹲在那里,后背紧紧的靠在墙上,但一个小时之后,他便开始不停的在房子里转来转去,像窗外探视。最后他冒险走出了屋子。

一些邻居告诉他,游骑兵们已经抓住了埃迪德。他得去看看到底在发生什么。于是埃博迪卡瑞姆跑向了市场。他有几个亲戚住在距离市场几个街区远的地方,他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新的消息。在这个到处是子弹和爆炸的地方,很难相信还会有人没有被打中。

当他距离枪战的地点越来越近的时候,他发现街道上到处是可怕的慌乱景象。在街道上有死人的尸体——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埃博迪卡瑞姆看到街道的前方,一名美国兵躺在路上,腿流着血,正在试图把自己隐蔽起来。当一个女人从他的前面跑出去的时候,那个美国人向他的方向开了几枪。那个女人被打中了,但是仍然逃离了街道。就在埃博迪卡瑞姆跑过一个街角的时候,一架小鸟沿着小巷俯冲下来,开火。他把自己紧紧的贴在一堵石头墙上,看见子弹沿着小巷射了过来,在他的面前滑过,扬起一道尘土。

他开始意识到跑出来看热闹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直升机飞过之后,一群拿着步枪的索马里人沿着小巷跑向了那颗可以向美国人射击的街角。

埃博迪卡瑞姆跑到了一个朋友的住处,他们让他进去了。和所有的人一样他也坐在了地板上。枪声整夜不断,他们谁都没有睡觉。


卡希姆•什克•穆罕默德的那只小小的送葬车队在黄昏到来之前抵达了墓地。枪声在整个城市中回荡着。在墓地,很多人都在为新死去的人挖坑。

就在他们抬着伊斯美尔•阿哈莫德和阿哈麦德•什克的尸体的时候,一架直升机向他们俯冲过来。直升机飞得很近,他们赶忙扔下尸体跑开。他们躲在了一面墙的后面,当直升机拉起飞走之后,他们返回来捡起尸体,继续前进。

他们来到了一座小土坡上,将尸体放在地上,开始挖坑。就在他们挖坑的时候,另一架直升机又飞向了他们。他们再一次吓得跑开。

当卡希姆和他的人把活干完,开始返回,已经是下午3点了。那里还有很多别的人正在挖坑。摩加迪沙已经变成了一座死亡之城。
(第21章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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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18 21:23 | 只看该作者
因为编译作者前一段时间看世界杯
这些是才翻译的~~




By Mark Bowden
INQUIRER STAFF WRITER
December 7, 1997

肯尼•托马斯(Kenny Thomas)中士距离倒下的厄尔•菲尔莫尔只有几步之遥。当时托马斯正在沿着小巷开火。行动开始已经一个小时了,大约70名游骑兵和三角洲士兵组成的部队正在向克里夫•渥卡的坠机地点步行前进。托马斯清楚的看到了菲尔莫尔的伞盔的后半部被打飞。

他看见了菲尔莫尔脸朝下向前扑到。这名坚韧、自信的突击队士官直挺挺、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鼻子插进了泥土中。这样的情景把托马斯吓坏了。当菲尔莫尔被拖下火线后,托马斯找到了一级军士肖恩•沃森(Sean Watson)。

“他需要医疗转移,否则就死定了”托马斯说。

“直升机没有办法把他带出去,也没有人能够冲进来帮忙,”沃森说。

事态已经渐渐的明朗了。从起初的目标建筑向坠机地点移动的士兵们已经被切断,没有救援。而且此刻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距离渥卡的飞机还有多远。他们被炮火散乱的分割成几小群。每一群人都被压制在坠机地点附近的地方。没有人的负责整体的指挥。游骑兵们听命于游骑兵的军官,特战队员们听命于他们内部小队的指令。

计划中本该与他们在坠机地点汇合的救援车队已经迷路,他们被敌人的火力打得残破不堪,已经准备放弃救援,返回基地。飞在头顶上进行火力掩护的小鸟,因为担心会伤到散落在四处的游骑兵们,所以无法放开手脚对索马里枪手开火。两架黑鹰已经坠落到地面,受伤士兵的数量在不断的增加,没有直升机可以安全的降落到地面,撤走那些伤员。

对于菲尔莫尔来说,一切都太晚了,他已经死了。托马斯意识到这一点,不由得抽噎起来。
在菲尔莫尔被打中的那面墙边,一等兵彼得•尼瑟瑞(Peter Neathery)也中弹了。当时他正趴在地上,用手中的M-60射击,紧接着就抓住自己的右臂,尖叫着滚到一边。一等兵文斯•埃瑞克(Vince Errico)接过了他的M-60。几秒中只有,他也发出了一声惨叫。文斯同样被打中了右臂。他同尼瑟瑞一样倒在地上,两个人一起打着滚,痛苦的呻吟。

专业军士理查德•斯崔奥斯(Richard Strous)是一名医官。他冲过了街道来治疗埃瑞克和尼瑟瑞。但是令斯崔奥斯抓狂的是,他居然把他的医疗包忘在了街对面。街道对面靠着墙的几个人开始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经过商量后,士官杰夫雷•哈斯特(Jeffery Hulst)拿起了医疗包。他冲到了马路的一半处,将包裹仍了过来。医官向回跑了几步,捡回了医疗包,然后给两名伤兵进行处理。

在同一条街上,麦克•斯蒂尔上尉卧倒在一个铁皮棚子后面。他已经向打倒了菲尔莫尔和尼瑟瑞的那个火力集中的区域靠拢了。此刻他正在通过电台讲话。在他身边的是他的中尉,詹姆斯•莱彻纳(James Lechner)

诺姆•胡特中士(Norm Hooten)是一名三角洲小队的队长。他试图警告斯蒂尔他们尽快离开那里。胡特站在一个院子的门口,用力的挥手。斯蒂尔看见了他。但是他伸出手向胡特示意,他要等到通话完毕才会过去。

一排子弹溅起的沙子将斯蒂尔的眼睛迷了。莱彻纳试着要冲出去。斯蒂尔看见几发子弹在他身后的铁皮墙上撕开了几个洞,紧接着传来了莱彻纳的叫喊声。
片刻之前,当斯蒂尔看见胡特向他挥手,让他进到院子里的时候,他仍然在犹豫。而现在,上尉已经站起来,跑向了门口。在入口的处的地上,一个小的突起绊倒了斯蒂尔上尉,他连滚带爬的一头扎进了小院。

“我们得把莱彻纳救回来!”斯蒂尔喊道。
他站起来准备开始往回跑。但是特种部队的医官巴特•布洛克(Bart Bullock)已经冲了出去。他和另外一名士兵把莱彻纳从门口拉了进来。中尉的小腿已经被打烂了,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哀嚎。

斯蒂尔抓起了电台的麦克风,喊了起来。他的语气和措词都十分的强烈,与高高飞在头顶上的飞行员和指挥官的那种平静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斯蒂尔没有心情再去故作镇静。

罗米欧64 这里是朱丽叶64,我们遭到的猛烈的轻武器袭击。我们需要救援,马上,立刻将我们撤出来。
在指挥直升机上,加里•哈瑞尔中校——这次任务的指挥官回应了斯蒂尔。他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几许不耐烦。

“我知道你需要撤离。我已经尽了我一切的努力让地面车辆去接应你,完毕。”

同样,他也为车队靠近坠落地点的尝试失败而感到十分的沮丧。

斯蒂尔对周围的情况和通讯中的回答感到厌烦。

“收到,明白,注意有指挥人员(指莱彻纳)刚刚被打中。有更多的伤亡,完毕”

大腿和屁股被打穿的麦克•古德戴尔中士已经在早些时候被拉进了同一个院子。他听见了莱彻纳的哀嚎。那是一种恐怖的声音。这是他所听过一个人能够发出的最糟糕的声音。莱彻纳的伤口看上去很可怕。他右腿的上半部分还算正常,但是腿的下半部分怪异的翻向了一边。他的脸色正在变得苍白。当古德戴尔看到那条腿下面那一大滩血的时候,他感到恶心。莱彻纳的伤口处,鲜血就像被从酒壶里倒出来一样。
在门口处,斯蒂尔正在不停的打手势,让他的人穿过街道,到他的院子里汇合。他仍然在不断的努力把所有的人集合起来。

但是除了那些安全的进入院子的人,上尉更本就不知道剩下的游骑兵和三角洲队员去了哪里。而且院子里还有满满的一群伤兵需要去担心。

一个街区之外,几队游骑兵和突击队的士兵在坠机地点周围建立了防线。他们被由轻武器和RPG组成的阻击炮火压制住了。大多数人沿着宽宽的街道找到掩护,在坠机地点的交叉路口形成了一个“L”形的火线。在飞机的边上,战场搜救队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战地救伤处,并且尝试着把飞行员克里夫•渥卡的尸体从飞机里弄出来。


三角洲部队的一名小队长,一级军士保罗•豪,意识到他必须让他的人离开街道,离开这道火线。在两座房子之间有一个狭窄的小院。他和另一名士兵用肩膀撞开了那个院子的门,端起武器冲了进去。他们发现了已经吓坏了的一家人——一个男人、他的妻子和几个孩子。他们蜷缩在一间屋子里。

豪站在门口,右手端着武器,指着这一家人,用空出来的左手,向他们示意,让他们离开屋子。这的确花了点时间。最终他们一个跟着一个慢吞吞的走了出来。豪对每个人进行了搜身,然后把他们交给他的队员进行处理。这一家人被用手铐铐上,赶进一间偏房中。

与院子临近的几间屋子都被清理过之后,豪向街道上的三角洲地面部队指挥官,斯科特•米勒上尉(Socct Miller)招手,让他和剩下的人都进到院子里。米勒是后来才赶到坠机地点和豪汇合的。他已经通过电台得知车队迷路并且遭到重创。他将这个院子作为了战地指挥中心和救伤处。他们可能要被陷在这里一整夜。

当士兵们都挤进来后,一个主任军士长(Sergeant Major)命令豪出去帮助那些仍然在街上的游骑兵。这样的命令让豪感到十分气愤。只有那些在战场上搞不清状况的军人才会发出这种命令。现在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比如想办法加强他们的防守,扩大防线,识别其他的建筑并攻占它们,以便建立更有利的战线。

豪并没有隐藏他的不快。他开始在院子里受伤的游骑兵身上收集子弹、手雷和反坦克武器。他怒气冲冲的走出院子,来到街上,开始寻找、猎杀索马里枪手。

他发现一名游骑兵。那是专业军士肖•尼尔森。他正在用手枪向豪刚刚清理过的一座房子的窗户开枪。因为尼尔森看见有什么人在窗户后面移动。

“你在干什么?”豪向巷子的对面喊道

尼尔森听不见豪在说什么,他喊道“我看见有人在里面”

“不,该死的笨蛋,那里面是自己人!”

当尼尔森发现他正在向自己人开枪后,感到十分的懊悔。没有人告诉他三角洲部队刚刚进入了那间房子。但是不管怎样,在还没有辨清敌我的情况下就开枪射击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豪已经气得快要发狂了,他开始对着那些蹲在防守位置等待别人指导的游骑兵们发火了。在豪看来,这些游骑兵们并没有发射足够的火力。他们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他们此刻的处境是多么的糟糕。被切断、包围,现在他们的生死存亡就是一场赌博。

豪看见一个街区外有一个索马里人不停的冲出来射击然后再躲回去掩蔽,几名游骑兵正在试着干掉他。这个大个子三角洲士官捡起了一个LAW(light antitank weapon)扔过了马路。LAW落在了正趴再地上的专业军士 兰斯•托姆利(LanceTwombly)身上,砸伤了他的前臂。托姆利生气了。

“干掉那个狗娘养的!”豪吼道。

豪正在寻找一个适合射击的掩蔽地点,比如一些不太显眼的小坑。但是这周围没有什么地方适合掩蔽,除了马路对面掩蔽着尼尔森的那颗树和他后面的土坡的一个斜坡,那里的位置十分不错,隐蔽、不明显。在那个地方,他可以站在距离西面的那堵墙一或两码远的地方,向南覆盖整个路面。他有条不紊的射击着,尽量的节省弹药。当子弹没有打中的时候,他会开始咒骂。在豪看来游骑兵的表现仍然十分的优柔寡断,这令他十分的恼火。

他手中的弹药也使他恼火。豪发射的是陆军新配发的5.56毫米绿尖子弹。弹头上覆盖着碳钨合金的穿甲被帽,可以在金属上钻孔。但是,这样的穿透能力就意味着子弹在击中敌人的时候会贯穿人体。这样的子弹通常会在索马里枪手身上留下一个既小又干净的通孔,所以除非射中那些人的头部或脊柱,否则很难将他们打倒。豪觉得他要用5、6发子弹才会撂倒一个人。

在街道的对面,拉里•派瑞诺中尉和吉米•史密斯下士(Jamie Smith)沿着墙,爬到了一个铁皮小棚的旁边。豪看见史密斯和另一名游骑兵正在从墙的后面出来,沿着街道射击。他们好像正在寻找一个像豪现在这样的位置,但是在他们的身边根本没有树可以提供隐蔽。豪不耐烦的对着街对面向他们喊,但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根本听不到。

派瑞诺和史密斯遭到了猛烈的攻击,被打得有点晕头转向了。子弹好像是从所有的方向向他们射来。从墙上掉下来的水泥碎片噼里啪啦的落在派瑞诺的头上。他看见了一个索马里人正准备冲出来。他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示意他用榴弹发射器干掉那个索马里人。就在这时,一排子弹穿过铁皮棚子打了过来。

史密斯中弹了。尼尔森在马路对面看着他倒地。他的的确确的听到了子弹打中史密斯时发出的声音,就好像狠狠一巴掌。史密斯单膝跪倒,然后就像在事后评论其他的什么人的那种口吻说着:“我中弹了”

派瑞诺帮助他挪到了墙边。现在史密斯开始不停的叫喊“我被打中了,我被打中了!”

沿着街道向前,其他的人也在痛苦的叫喊着。肯•布恩(Ken Boorn)上士被打在了脚上。一等兵卡洛斯•罗德里格斯(Carols Rodriguez)从自己的机枪边上滚开,流着血,紧抓着胯部。派瑞诺中尉的第一小队的13个人中已经有8人受伤了。

中尉和一名医官将史密斯拉进了院子。医官撕开了史密斯的裤腿。史密斯告诉派瑞诺:“兄弟,这真的很疼”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暗战 于 2006-7-18 21: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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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18 21:41 | 只看该作者
史密斯的枪伤在大腿的上半部。医官给他进行了静脉注射,并且直接在他的伤口上面紧紧的绑上了绷带。派瑞诺不知道是医官为了医治史密斯,开了一个更大的切口,还是那枚子弹造成的,总之在他的大腿上半部有一个空洞,血流得到处都是。

派瑞诺呼叫斯蒂尔上尉:

“我们无法再前进了,长官。我们有太多的人受伤,我们没法带着他们走。”

“你得继续推进”斯蒂尔告诉他,他要每一个人都到坠机地点集中。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请求允许我们占领一座建筑。”

斯蒂尔再次告诉派瑞诺再试一试。

在坠机地点,已经和搜救队汇合的汤姆•迪特马索中尉和他的第二小队距离那个院子只有50英尺的距离,他们掩蔽在黑鹰坠落的那条小巷对面的一座石头房子里。但是派瑞诺并不知道这些。
派瑞诺试着通过电台联系到迪特马索。

“汤姆,你们在哪?”

迪特马索试着解释清楚他的位置

“我看不见,我在一个院子里”派瑞诺说。

迪特马索引爆了一颗红色烟雾弹。派瑞诺看见红色的烟雾飘上黑暗的天空。已经快到下午5点了。距离任务开始已经90分钟了。

电台里斯蒂尔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要求派瑞诺继续前进与迪特马索汇合

“他们需要你的帮助”

派瑞诺说:你看,长官,我现在还剩下三个人,包括我自己。让我怎么去帮助他?

最终,斯蒂尔发慈悲了:收到,加强那栋建筑,守住它。

在院子里,医官把手伸进史密斯的腿里。史密斯脸色苍白,看上去快要不行了。医官已经开始给他注射吗啡。“看起来应该是他的股大动脉中弹了 ”他说。

医官虽然很为难,但是仍然全力以赴。“那个位置对止血带来说太高了,但是我夹不住它,止血钳伸不进去,我现在能做的只是直接压在伤口上。”

派瑞诺再次叫通了斯蒂尔

  “长官,我们现在需要医疗撤离。一架小鸟或别的什么。是史密斯下士,我们需要立即把他撤离。”

斯蒂尔反复的要指挥网络,但是很难接通。麦克•杜兰特的飞机被击落,地面的车队装满了死伤的士兵,电台中所有的呼叫都是紧急的呼喊。

终于斯蒂尔接通了。指挥官的回答传了回来:救援不可能及时到达,让另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交火猛烈的街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上尉通知派瑞诺,告诉他,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只能继续坚持下去了。
(第22章完)
(待续)

第23章:黑夜临近,一种可怕的感觉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
By Mark Bowden
INQUIRER STAFF WRITER
December 8, 1997

一等兵卡洛斯•罗德里格斯的腹股沟被打中了,他在痛苦中不停的嚎叫着。连里的文员,专业军士约翰•斯戴宾斯(John Stebbins)跑到街上去救他。斯戴宾斯抓住了他的防弹衣,想要把他拉走,但是罗德里格斯是个又高又结实的小伙子,矮小的斯戴宾斯根本拉不动他。

罗德里格斯双手按住自己的腿叉,鲜血不停的从他的指缝和嘴里涌出。斯戴宾斯伸手环住罗德里格斯的腰,半扛半拖的把他往街道外面弄。罗德里格斯的头被拖在了土地上。

一个三角洲的队员跑过来,帮助他把罗德里格斯拖进了院子里的一间房子,在那里他成为了迅速增加的伤员中的一员。一个临时拼凑的战地指挥部已经在这栋房子里建立起来了,这里离渥卡的黑鹰残骸只有大约一个街区的距离。

从行动开始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个小时了。士兵们开始担心。他们恐怕要在这间屋子里挂上一整夜。行动指挥官已经在电台里通知,因为太危险,所以直升机不可能在那里降落,伤员也无法撤出。

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士兵们放弃了与地面车队在坠机地点汇合的希望。他们已经知道车队迷路了,并且伤亡惨重。他们曾经在一个小时之前看见车队从几个街区之外开过。

每个人都对黑夜的降临感到恐惧。没有了夜视仪,他们就失去了在夜间的技术优势。他们本以为这次昼间的行动会在一个小时结束,所以他们把那东西留在了基地。而且大多数人也没有带水壶,原因是同样的,一个小时不喝水并不是什么问题。

然而现在,部队已经完全身处黑暗中,面临着饥渴、劳累、流血和弹药不足。
正在黑鹰残骸里照看伤员的空军上士(Technical Sergeant)蒂姆•威尔金森接到了电台的呼叫,在街对面建筑里驻守的士兵急需一名医官。罗德里格斯伤得非常严重。

威尔金森是从直升机上滑下来的战场搜救队的一员,他收拾起自己的医疗包,然后学着电影中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场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对着他受伤的同僚,军士长 斯科特•法莱斯说:

“掩护我”

威尔金森是队中的开心果。

低着头,左闪右躲。威尔金森不停的奔跑,穿过宽宽的马路。子弹不停的从他身边飞过。他冲进院子,看见两个大个子三角洲士官正在扭着罗德里格斯,想要把这个拼命挣扎的一等兵控制住。

威尔金森割开罗德里格斯的军服,检查伤口。那应该是一颗子弹造成的。它撕开他的屁股,穿过他的盆骨,然后在从大腿的根部射出来,打掉了他的一个睾丸。威尔金森在受伤的洞口处塞进了一些棉球,然后在上面轻轻的缠上纱布。纱布在鲜血的浸泡下膨胀起来。他又拿出一个气压带,套在了罗德里格斯的腿上,然后充气,给伤口以更多的压力。血终于止住了。

威尔金森开始输液,但是他发现输液包已经快要用完了。在坠机的点的法莱斯那里还有更多的输液包,但是那意味着还得经历一次枪林弹雨的折磨。半蹲半跑,威尔金森冲出去穿过的街道。他安全上垒。然后装上输液包,抱在胳膊里面,反身再次穿过那条要命的马路。子弹在他的头顶尖叫着飞过。所幸,他完好无损的回到了院子里。

威尔金森将罗德里格斯和其他的伤员搬进了后面的一间屋子。让后他转身对突击队的地面指挥官斯科特•米勒说:

“你看,我这里有一个情况严重的。他得立即撤离。别人可以等,但是他必须现在就撤走。”

米勒没做什么反应,他只是看了医官一眼,然后说:“我们现在在这样糟糕的地方,我又能说什么呢?”
太阳已经落到西边的建筑后面,斯戴宾斯终于可以看清楚那些从窗户和门口向他们射击的索马里人了。他小心的扣动扳机,尽量的节省弹药。他的一个弟兄,一等兵布赖恩•希尔德(Brian Heard)拍着他的肩膀对他喊道:“斯戴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即使我们最终没法离开这里,我也认为你干得很棒。”

就在周围的地面还在晃动的时,斯戴宾斯还在想希尔德刚才的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密集的子弹打坏了他们身后的墙,几乎打掉了他们的掩蔽所。

又有三枚RPG击中了墙,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斯戴宾斯被震得向后退,就好像有人用绳子从后面拉他。他并不觉得痛,只是有点气短、有点发蒙。他身上盖满了从墙上震落的白灰。

“你没事吧,斯戴比?,没事吧?”希尔德问

“我挺好,布赖恩,没有问题”

斯戴宾斯站起来,气得够戗。他一边不停的咒骂,一边回到小巷上,继续对着街道前方的一个窗户开火。其他的四名游骑兵也加入进来,对着同一个窗户开火。一阵嘶嘶声飞来过来,紧接着是剧烈的爆炸,斯戴宾斯和希尔德尖叫着消失在一团火球中。

当斯戴宾斯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平躺在地上,周围空空旷旷的,都是抓不到手的空气,并且充满了灰尘和浓烟的味道。穿过眼前的混沌,他看见了深蓝色的天空和两团云彩。然后,希尔德的脸滑进了视线。

“斯戴比,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斯戴比?”

“是的,布赖恩,我没事,让我在躺一会儿。”

当斯戴宾斯渐渐的清醒起来的时候,他听见一个声音从身后喊他。那是一个三角洲的特战队员正从窗户探出头来看他。他的声音挺酷,就像加利福尼亚海滩上的痞子。

“那个家伙是从哪里向你开火的,伙计?“

斯戴宾斯指了指那扇窗户。

“好的,我们搞定他,把头低下。”

这名突击队狙击手从窗口用M203发射了一枚榴弹。那枚榴弹从敌人的窗口钻了进去,准确的命中了目标。被命中的目标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斯戴宾斯觉得那枚榴弹可能是引爆了弹药或是什么别的东西。因为爆炸的火光已经传到了一楼。整团的黑烟从窗口处冲出。

傍晚时分,周围变得越来越安静。看着远处跳动的光亮,斯戴宾斯才意识到自己仍然身处这个大城市的中心。城市的一些部分已经开始恢复正常。在他们滑降点附近,奥林匹克旅店的后面,还有几个地方在冒着火光。看上去就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一个喊声传过了交叉路口,通知所有的人撤退到坠落的直升机对面的那栋建筑里。斯戴宾斯所在那个角落的人,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冲过交叉路口。交火的数量已经减少了很多。

这时斯戴宾斯听见了一串嘶嘶声。当他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一个弹头直直的对着他猛冲过来,马上就要击中他的头部。他立刻卧倒,将头盔对着导弹袭来的方向,然后整个人就被一团火光淹没了。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仍然可以看到榴弹爆炸时发出的耀眼的红光。斯戴宾斯感觉到了灼热的火焰,闻到了烧焦的头发、泥土还有燃烧的火药的味道。他翻滚着和希尔德扭在了一起。最终,两个人都坐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对方。

“你怎么样?”过了好长时间,希尔德才问。

“没问题,但是我的武器不见了。”

斯戴宾斯开始爬回他原来的位置,去找他的武器。他发现那把步枪已经碎了,只剩下一根枪管,把手不见了。他可以感觉到鼻子里、眼睛里都是尘土,嘴里也有一股泥土的味道,而且他还尝到了血腥味。斯戴宾斯想,可能是嘴唇被划破了。

他需要另一把武器。于是站起身开始向院子跑去。他琢磨着应该可以找到一把伤员的步枪。他不停的摔倒,左腿和左脚都像睡着了一样。别的一些士兵跑了出来,将他拖进了院子。
斯戴宾斯浑身都是泥土和灰尘,他的裤子被烧坏了,一条腿在不停的流血。在威尔金森的帮助下他来到后面的那栋集中了伤兵的屋子里。天已经黑下来了,斯戴宾斯可以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汗味和尿味。沙发上挤着三个索马里人。特战队员们用手铐铐住了那个男的,在他旁边坐着他的妻子和孩子。罗德里格斯躺在墙角处,呻吟着。他的呼吸既沉重又短促。

索马里人挪到了地板上,威尔金森小心的帮助斯戴宾斯躺在沙发上,然后拿出一把大剪刀,剪开了他左脚上的靴子。

“嘿,不,那是我的靴子”他抱怨到,“你到底要作什么?”

威尔金森小心的褪下他的靴子,又慢慢的脱下他的袜子。斯戴宾斯吓了一跳,他看见自己的脚上插着一块高尔夫球大小的金属片。这时他才开始意识的自己被打中了。他曾经注意到自己的裤腿变黑了,然而现在,在医官白色的灯光下,他才看清楚,那条腿的皮肤上叉着一排黑色的碎片。斯戴宾斯并不觉得痛,只是有点发麻。爆炸的火焰已经灼伤了他的伤口。

一名三角洲队员从门口探头进来,指着那个白色的灯光。

“嗨,哥们,你得把灯关掉”他说,“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得老练点”

老练的(tactful),斯戴宾斯被这个词逗乐了。但是过后他又仔细想一想,老练的(tactful)、老练(tact)、战术(tactics),到也是那么回事儿。

威尔金森把白光关掉,打开了红色的手电筒。

“你不能再动了,”他说,“听着,你现在只是麻了,但是很快这股麻劲就会过去,我只能给以点止痛片。”
威尔金森给了斯戴宾斯一个药片,和一个杯子。杯子里有一些经过碘处理的水。

然后威尔金森又递给他一支步枪“你可以守着这个窗户”他对斯戴宾斯说。

“好的”

“但是作为你的健康专家,我得提醒你,拿着武器的时候可不要昏昏沉沉的”威尔金森补充道。

斯戴宾斯摇了摇头,笑了。

威尔金森走了,斯戴宾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抓着他的步枪,呼吸着恶心的空气,听着罗德里格斯的呻吟,还有那个索马里女人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不停得抱怨手铐把他的丈夫铐得太紧了。斯戴宾斯突然感到尿意盎然,但是这里也没有厕所。所以他只好坐在沙发上就地搞定。

他发现那个女人的眼睛再盯着他

“实在抱歉,尿湿了你的沙发。”他说。
(第2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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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楼主| 发表于 2006-7-18 21:43 | 只看该作者
第24章:被围困,混乱的指挥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 加帖在 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夜幕已经降临,三角洲地面指挥官和游骑兵地面指挥官的关系仍然十分紧张。再电台里他们一直在为应该把散落的坠机地点周围狭窄街道上的99个人集中在什么位置而争吵。

斯科特•米勒上尉,三角洲的地面指挥官,想要麦克•斯蒂尔上尉,游骑兵的地面指挥官,带着两个班的兵力,移动到一个街区以北,米勒和他的人掩蔽的地方。斯蒂尔不愿意。

在城市上空盘旋的直升机里,整个行动的指挥官,加里•哈瑞尔中校,在电台里说话了。他同意米勒的观点,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坠机地点附近的一个地方,建立更多的、更有效的交叉火力区。这样头顶提供火力支援的直升机就可以更好的向包围他们的索马里人开火。此刻那些安装在小鸟头部的MINIGUNS喷射出一条条的铜带正在发出耀眼的光亮。

“我知道这很难,”哈瑞尔说,“你已经尽力了,但是你还要尽量把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一个地点,由一个人指挥。”

斯蒂尔回答:“好的 Hoorah”

他通知士官肖恩•沃森准备出发。沃森立刻表示了反对。许多的士兵都缺乏信心去挑战他们的指挥官,尤其是在战斗中。但是沃森是一个倍受尊敬的一级军士。他吞吞吐吐的说

“嗨,长官,嗯~呃,这没门儿”

沃森说,他认为这样的想法纯属光着膀子蛮干。只要他们迈出那个门口,迎接他们的一定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子弹和RPG。他们有5个人受伤,其中两个人得抬着走,头部中弹阵亡的一级军士厄尔•菲尔莫尔的尸体也得拖走。每付担架需要4个人,这样跑出去,无疑就是一群活靶子。沃森还指出如果要占领这个防守严密得院子,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游骑兵们紧张的听着这一切。从个人的角度,他们都站在沃森一边。在他们看来,出去就是在找麻烦,而他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斯蒂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重新考虑。

“你说得对”他告诉沃森。

斯蒂尔与院子中的三角洲队员做了简单的交流,然后通知米勒

“现在我们无法移动,我们有太多的伤员”
米勒感到很郁闷。他明白,从技术上说,尽管他和斯蒂尔都是上尉,但是他的三角洲队员才是地面上的真正的主力。他想要斯蒂尔和他的手下过来。

斯蒂尔并不认为米勒的级别比他高。他对米勒说了不,并且建议由哈瑞尔中校来作决定。如果哈瑞尔说前进,那么他们就前进。

哈瑞尔拒绝就此事作出决定。他告诉两个上尉

“如果你们的意见不统一,我也没有办法,你们才是地面上真正参与作战的人,你们必须自己作出决定。“

斯蒂尔已经作出了他的决定,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关于这件事情的争吵上。当三角洲的士兵,约翰•博斯韦尔(John Boswell)将他的耳机递给他,请他和米勒做进一步的讨论时,他没有理睬。

之后,米勒也作出了他的决定。他们命令和斯蒂尔一起被困在院子里的三角洲士兵立即出发与他汇合,不要管那些游骑兵。斯蒂尔气坏了,但是他并没有阻止他们。

他看见特战队员们在院子里整队准备从门口冲出去。然后第一组的四个人发起冲锋,消失在夜色中。就在他们冲出门口的瞬间,枪战爆发了。整个街区都开锅了。几秒中之后。所有的四名特战队员都飞一样的冲了回来,钻进了院子。在门口处他们绊到了曾经摔倒斯蒂尔的那个门槛,四个人摔在一起,扭成一团。当他们分开时,手中的枪支又全部挂在了一起。

斯蒂尔看着这好笑的一幕,心满意足。这次没有谁还能离开这里了。
在坠机地点的石头屋子里,士兵们在一面墙上炸开了一个洞,开始将受伤和阵亡的士兵转移到隔壁的空地上。这时候,一个穿着桔色长袍的女人穿过那个洞,走了进来,然后用大家听不懂的语言惊声尖叫。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子弹撕破了窗户,穿过洞口,打了进来。之后那个女人又回来了,再次尖叫然后离开,紧接着又是一顿暴雨般的子弹。

“如果那个婊子再回来,我就干掉她 ”一个三角洲队员嘟囔着。

那个女人果真回来了,三角洲队员也没有失言。

一级军士埃尔•拉姆(Al Lamb)帮忙把飞行员多诺万•布莱雷的尸体抬进新开辟的空地。布莱雷再坠机中丧生。当拉姆将布莱雷放下的时候,这名副驾驶的头磕在了墙上,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这搞得拉姆一阵恶心。他把布莱雷的尸体放平,以防尸体冷下来的时候僵硬成别的姿势。拉姆记得在前一天还看见他穿着弹力装跑步。布莱雷是一个精力充沛得人。拉姆心里想着,耶稣啊,这真是糟糕得一天。
在不到50码远的一个院子里。拉里•派瑞诺中尉、医官库尔特•施密德(Kurt Schmid)和其他的士兵正在轮番的把手指伸进吉米•史密斯下士的伤口,尽力捏住他那严重受伤的股大动脉。大腿的枪伤曾使史密斯痛苦的不行,但是注射过吗啡后,他安静了许多。史密斯还仍然清醒,但是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他看上去脸色苍白,快要不行了。施密德不停的和派瑞诺说:我们需要帮助,他快要熬不住了。”

傍晚的早些时候,一架黑鹰曾经空投了一些输液包和药品,但是更多的是弹药。然而现在,史密斯真正需要的是医生和医院。

派瑞诺通过电台通知一个街区外的斯蒂尔:"嘿,上尉,我们想要把史密斯撤出去,他的情况越来越糟了。"

斯蒂尔知道希望不大,但是仍然通知了哈瑞尔,请求他派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他门外的那个宽阔的交叉路口。哈瑞尔并不赞成这样做,他说那架补给直升机已经伤得很严重,几乎无法再出动。而且它也只能是悬停,不能降落。

即使这样,斯蒂尔仍然可以听到哈瑞尔向在机场的更高一级的联合指挥部发出请求。哈瑞尔强调,史密斯和伤在腹股沟的一等兵卡洛斯•罗德里格斯的情况都很危急。他希望正在组建的快速反应部队能够尽快开进城市,冲破包围,赶到被围的士兵身边。

哈瑞尔坚持道:
“如果快速反应部队不能及时到达,将有更多受伤的士兵死去。“

但是这不可能。救援车队的尝试已经失败。另一个麦克•杜兰特的坠机地点已经被占领。穆罕默德•法拉•埃迪德的部队已经全部被召集起来。他们在所有通向渥卡的坠机地点的路上挖壕沟,建立燃烧的路障。
指挥部的命令传回来,他们那将不会派直升机做着陆的尝试,但是他们准备派出装甲车队。不过还需要至少一个小时。

哈瑞尔很不情愿的将指令转给了斯蒂尔:
“我们只能坚持下去,尽量救治伤员,希望地面的救援部队能够快速到达。

斯蒂尔也感到很难过。他把话传给了派瑞诺:“不行,战斗太激烈了。”

派瑞诺得到了这个坏消息。这是一个理智的,经过权衡的决定,但是当一个年轻人的鲜血溅满了你的手臂,你将手伸进他的伤口,感受他的生命一点点的逝去时,那又完全是另外的一回事儿。

他们尽可能多的为史密斯进行静脉注射,但是他需要的是血浆。

尽管史密斯静静的躺在那里,十分虚弱,但是派瑞诺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意识中的恐惧。他的父亲,老詹姆斯曾经是一名越战时期的游骑兵,并且在战斗中失去了一条腿。在吉米服役之前,他曾经试着让儿子体会到战斗中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他将在越南战场上看到的每一个恐怖的细节描述给儿子。

吉米已经长大了,除了游骑兵,他什么都不要做。在新泽西州 的长谷(LongValley)当吉米还是孩子的时候,他就会时不时的穿着他父亲的那件老陆军夹克去上学。现在他的弟弟,马特,也在计划着应征入伍,进入游骑兵学校。

三年前,当吉米还在接受基础训练的时候,他曾经写信给他的父亲:“今天吃完午饭回营房的时候,我看见两名游骑兵走过连队的营区,褪色的作训服,黑色的贝雷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的梦想激励着我坚持下去。

此刻,生命之光正在飞离他的身体。派瑞诺和施密德无能为力。

就在请求直升机救援被拒绝后不久,派瑞诺通知斯蒂尔:“不用再担心医疗撤离的事了,长官,太晚了。”
消息在指挥网络里传开:一名严重受伤的士兵不治身亡。
(第24章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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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18 21:50 | 只看该作者
第25章:混乱,在救援车队出发时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

By Mark Bowden
INQUIRER STAFF WRITER
December 10, 1997

比尔•大卫(Bill David)中校十分清楚拖延下去的后果。如果救援车队不能及时的到达,那些被困在城市中受伤的游骑兵们可能就会没命。

但是大卫——第10山地师快速反应部队的地面指挥官,正在面临着难以想象的复杂局面。他需要把各种各样的车队集中在一起。夜晚早已经降临了,现在距离战斗开始已经过了5个小时了。

本来,大卫和C连剩下的士兵,大约150人组成的车队,已经坐着9辆平板卡车和12辆捍威准备再一次冲进城里。但是日落之前,命令取消了,他们不用再赶到南部的坠机地点了。因为在那里,麦克•杜兰特和他的机组已经被索马里人攻占。当时车队已经到达了K-4转盘,距离坠机地点有一英里多的距离。

现在他被命令快速组建一个更大的救援车队。包括4辆巴基斯坦坦克,28辆马来西亚装甲运兵车(APC),他自己的部队,还有150名第十山地师A连的士兵,一个排的热血沸腾的游骑兵志愿者和三角洲队员。除此之外还有迷路车队中剩下的、还可以走路的士兵。

从游骑兵特遣队基地沿着海滩向北大约一英里就是新港口(New Port)。现在那里是一片混乱的景象。游骑兵们并不掩饰他们所受到的挫折,他们不顾一切的想要马上冲回去。但是将这样一个临时的车队拼凑起来才是主要的问题。

他们需要可以戴着夜视镜驾驶5吨卡车的司机。连队里的军械保管员——专业军士彼得•斯奎戈利亚(Peter Squeglia)曾经有一些戴夜视镜骑摩托车的经验。所以一名尉官找到他,问他可不可以驾驶卡车。
“长官,如果你命令我开车,我就去开。可是我从来没有开过卡车。”斯奎戈利亚说。

他担心如果是他开着车队中的某一辆车,并且在行驶中爆掉汽车的变速箱,那就会将整个车队卡在那里。当然还有更糟的情况,那就是被丢在半路。


那名军官做了个鬼脸,然后走开去找别的人了。斯奎戈利亚感到泄气。他有一种罪恶感。每个人都会害怕,有些人会主动的冲到前面加入车队,而同时另一些人正在想办法躲开。斯奎戈利亚的想法趋于中间。当他看到车队的惨象后,他的头脑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进城无异于找死,但是他们必须得回去。他想到了家中的父母——他们对现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们在周日的早晨,读着报纸,而与此同时,他也许正在经历着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几分钟。

斯奎戈利亚已经决定要和大多数人一样登上卡车。他觉得汽车的尾部,备用轮胎和排气管的那个位置是最安全的。他爬上车,蜷在了那里。

大多数的马来西亚和巴基斯坦指挥官会说英语,但是他们的手下不会,所以布置的任务要花费很长时间才会得到执行。士兵们围成一圈,举着手电筒照亮大卫的地图。而大卫,这名西点军校毕业的军官正在向马来西亚人解释。在这次任务中,他需要的是他们的车辆,而不是士兵。他要把手下的那些经过更好训练的士兵装上装甲运兵车,将巴基斯坦的坦克放在车队的前面,开进到两个坠机地点之间,然后再分别向两个坠机地点各派出一个连队。


拖拖拉拉的磨蹭到午夜11:30分,就在车队准备开出大门口的时候,巴基斯坦的指挥官跑到了大卫的捍威前面,告诉大卫,他接到的命令是他们的坦克不可以走在车队的前面。大卫作出了妥协。几辆坦克将在最初的几英里陪伴他们穿过伏击和路障,然后返回。由乘坐在装甲运兵车中的A连打头阵。

编队按照计划出发了。当他们靠近黑海街区——军阀 穆罕默德•法拉•埃迪德的据点——的时候,索马里人展开了猛烈的伏击。

菲尔•莱普若(Phil Lepre)24岁,是一名来自费城的专业军士。他和另外的九名第十山地师的士兵坐在一辆装甲运兵车中。在黑夜中,他们只有一点点的光亮,根本无法看清外面。他们听到了外面的枪炮声像暴风雨一般的咆哮,爆炸声不断的在装甲车的两侧响起。莱普若是为了凑够旅行和上大学的费用才加入军队的。和第十山地师中的很多士兵一样,他并不是一名职业军人,并且显然不像那些看上去有点疯狂的游骑兵那样好战。

莱普若可以听出自己乘坐的装甲运兵车已经陷入了风暴一样的枪火的包围中,真他妈狗屎,我呆的这叫什么地方。

“做好准备,伙计们,祈祷吧”排里的带队士官说。

莱普若默默的祷告。他伸手从头盔里拿出了他女儿,布列塔妮(Brittany)的照片。布列塔妮已经快要两岁了。他吻了吻女儿的照片,说:“宝贝,我希望你会拥有美好的人生。”

他们冲过一个个的伏击区,向各个方向发射了几千发的子弹。坚守在第一个坠机地点的游骑兵和三角洲队员们已经可以听见两英里外正在向他们靠近的车队的声音。他们可以看到枪炮发出的闪亮的火光滑过城市上方黑色的天空。


19岁的专业军士 亚伦•阿尔菲格(Aaron Ahlfinger)和另外的八名美军士兵坐在第二辆装甲车运兵车中。一名马来西亚司机和他的两名同伴坐在前面,还有一个马来枪手在车顶的枪塔中。 阿尔菲格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车辆。里面的人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并不知道司机转错了弯。而他们后面的一排车辆也跟着他们驶向了错误的方向。

  紧接这他们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打中了。在黑暗中发出一丝微弱的亮光,阿尔菲格和其他的人一直坐在黑暗中,直到装甲运兵车的门打开,一名马来西亚士兵对着他们叫喊,让他们出去。

一枚RPG击中了他们前面的装甲车。车子正在燃烧。他们发现自己正处在无线电盲区,和大部队失去了联系。他们从在一面墙上炸出了一个洞,然后钻了进去,进行掩蔽。在这个过程中科内尔•休斯顿上士(Cornell Houston)的腿部中弹。

被困住的士兵们发现自己正处在危险的炮火之中。休斯顿再次被打中。一名狙击手击中了他的胸部,这致命的一枪使他几天之后死在了德国。同时,阿尔菲格的小队的几名士兵注意到,还有一名受伤的马来西亚士兵被困在了冒烟的装甲运兵车中。

霍利斯中士(Hollis)命令理查德•派润特(Richard Parent)下士派几个人过去把那个马来西亚人救出来。派润特向两名士兵下达了命令。两个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结婚了,而且有了孩子。派润特必须做出选择。他犹豫了一会儿,自己冲了出去,穿过炮火,跑向装甲运兵车。他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他将那个人拖出了汽车,拉回了掩蔽所。


车队太大了,杜鲁•马耶若维奇上尉(Drew Meyerowich)坐在车队后方的一辆捍威里,眼睁睁的看着那几辆汽车转错了弯。但是他无法用电台联系上他们。马耶若维奇无能为力,只能希望他们能够自己绕回来。

车队分成两个连队,其中一个向西,驶向几个小时前被索马里人占领的杜兰特的坠机地点。另一个连队向北直奔克里夫•渥卡的第一坠机点。在那里还有99名游骑兵和三角洲队员被围困,等待救援。

向北行驶的先头排的马来西亚士兵将车子停在了一个脆弱的路障前面。在过去,索马里人曾经在类似的路障中埋下地雷,所以直接冲过去可能会有危险。为了让司机开车冲过去,游骑兵和三角洲队员们先是哄骗,最后威胁,但是都无法使装甲车的司机让步。

最终,士兵们冲出车辆,在枪林弹雨中,用手将路障拆除。专业军士莱普若和另外的几个人从车里出来,跑向了掩蔽点,然后开始射击。莱普若操起他的M-16,对着靠近的人群的头顶上方开火了。但是索马里人仍然继续前进,于是他开始向人群射击。他看到几个人倒下了。人们拉着被他打中的人,四散奔逃,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莱普若和他的小队一直蹲在那里,承受着来自附近一栋建筑的猛烈射击。莱普若躲在一面矮墙后面,他想要向外移动几码,以便获得更好的位置进行还击。

“一等兵,过来顶上我的位置,”他回身对着23岁的步枪手詹姆斯•马丁(James Martin)喊道。

马丁努力的挤了上来,蹲在了墙的后面。莱普若刚刚向外走了两步,马丁就中弹了。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部,将他仰面打倒在地。莱普若看到马丁的头部有一个小洞。

“医官,快上来,医官!”他吼道。

一名医官扑到的倒下的士兵身边,开始解他的衣服,以防止休克。他对马丁进行了几分钟的抢救后,转过身告诉莱普若:“他死了”

医官在将马丁的尸体拉到墙边的时候,不小心将他的裤子拉到了膝盖上。在摩加迪沙的炎热天气中,几乎没有士兵会穿内裤。莱普若觉得有点恐怖,也许是处于责任吧,他无法忍受看着马丁就这样掉着裤子。

莱普若顾不上袭来的子弹了,他跑了出去,试图把马丁的裤子拉上去,以给这个死去的人一些尊严。两颗子弹打进了路面,那是恰恰是他刚刚停留过的地方的。莱普若向身后尖声呼叫着火力掩护。

他被压制在那里很长的时间,眼睛一直盯着马丁半裸的尸体。他在脑中思索着头部中弹阵亡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狠命的掐了自己好几次,很痛,是不是这样的感觉?他感到恐惧。

“对不起,伙计”他对马丁说。
(第25章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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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18 21:55 | 只看该作者
第26章:救援,解脱的钟声带着悲哀响起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

By Mark Bowden
INQUIRER STAFF WRITER
December 11, 1997

麦克•斯蒂尔上尉知道这是夜间最危险的时刻。月光皎洁,枪声已经变得希稀拉拉,他和他的士兵们已经被围困了九个多小时。

虽然还有零星的射击,但是浓烟和火药的烟雾已经消散,空气变得清朗起来。此时此刻,只剩下索马里的麝臭的味道,空气中尘沙的痕迹和净化后的饮用水中碘酊的苦涩。

仍然有索马里人在渥卡的飞机残骸周围的防线游荡,这样的举动令人费解。突击队的士兵们会放他们进来,然后用几次短促的射击将他们撂倒。小鸟一次又一次的隆隆飞过,用火箭弹和Minigun猛烈的扫射。但是只有救援车队靠近时雷鸣般的枪炮声才是斯蒂尔挂念的。

两队心惊肉跳的士兵们,在黑暗中列队行驶在秘乱的城市中,不停的射击。对于他手下被围困的士兵来说他们的救兵才是最大的威胁。

从声音上判断,车队正在加速靠近,他们向所有的东西射击。快到凌晨2点的时候,指挥直升机里传来了说话声。

好了,开始准备撤离,但是注意把头底下,现在可不是什么安全的时刻。

斯蒂尔回答:收到,明白。位置已经标示出来,我们就要准备行动了。

收到,他们正在靠近,但是仍然在进行猛烈的交火,所以千万要小心,这可不是开玩笑。完毕。


斯蒂尔通过电台通知北面一个街区处房子里的拉里•派瑞诺中尉:“我要所有人都撤出院子,离门和窗户远点。

游骑兵们像缩头乌龟撤了回去,静静的听着。他们十分的担心第十山地师的士兵。在他们看来,这些家伙只不过是一些经过了简单训练的傻蛋,比那些完全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市民强那么一点点。

5分钟,10分钟,20分钟,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派瑞诺呼叫斯蒂尔上尉:“他们在哪里?”

“随时都会到”斯蒂尔说,面对这个已经在夜晚重复了无数次了的词儿,两个人都笑了。

当斯蒂尔听到车辆转弯开上自由路(Freedom Road)的时候,他的手下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排士兵。所有人都不由得呼喊起来:“游骑兵,我们是游骑兵”

“第十山地师”有声音回应过来。

斯蒂尔将头探出了门外。

“斯蒂尔上尉,游骑兵的指挥官”

“知道了,长官,我们是第十山地师的”一名士兵回答

“你们的指挥官在哪里?”斯蒂尔问道。

他们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将飞行员克里夫•渥卡的尸体从直升机的残骸中撬出来。这实在是一项糟糕的工作。救援队伍带来了一把电锯,他们用电锯将渥卡尸体周围的座舱割开。座舱的周围包裹着一层凯夫拉,它们吃住了电锯的刀刃。 接下来,士兵们试着将飞机拉成两半。一些游骑兵远远的看着。他们以为三角洲的士兵们正在用汽车将渥卡的尸体拖出来,于是转身走开了。

死去的人被放在装甲运兵车的顶上,受伤的被装进了车里,古德戴尔的大腿中枪,屁股上有一个大大的出弹孔,走起路来痛得一瘸一拐的。在别人的帮助下,他钻进了一辆装甲运兵车。

“你得坐下”他被告知

“你看,我的屁股挨了一枪,没法坐。”

“那就靠着或什么的”

“沿着街道向前,在三角洲上尉斯科特•米勒得院子里,他们首先把受伤的一等兵卡洛斯•罗德里格斯抬了出来,然后再把其他的人也装上车。

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受伤的士兵们呆在几乎没有窗户的装甲运兵车里,疲惫不堪。他们没法看到外面,也不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会拖延这么久。

被漆成白色的装甲运兵车停在马路的中间,非常现眼,是再好不过的靶子了。古德戴尔只能透过一个小孔向外看。车内很闷,他已经感到头昏眼花了。于是他摘下了头盔,松开了身上的防弹衣。所有的人都坐在黑暗狭小的空间中,默默的互相看着,等待着。

“你知道我们应该干点什么吗?一个受伤的三角洲队员建议说,“我们应该把这些门中的一扇弄碎一小点,这样一旦我们被RPG击中了,我们就可以从那个地方被炸出去。

车里传来了几声苦笑。

古德戴尔靠向了马来西亚驾驶员。

“嗨,我们走吧”他说

“不,不。我们得呆在这儿,”司机回答。

  “见鬼,我们不能呆在这儿了,他妈的赶快让我们离开这里!”

“不,不,我们呆在这里”

“不,你不明白,我们现在正在遭受攻击,呆在这种东西里,我们他妈的早晚会被打中的。”

在摩加迪沙的这两个街区内,已经散布了大约200名美军士兵,车队的前锋已经前出了半英里。对于被困了整整一夜的99名美国大兵来说,此时此刻,除了被救援的高兴和欣慰,他们心中还有痛苦。一名三角洲小队的指挥官,一级军士保罗•豪注视着一辆装甲车的顶部,他看到了一双小号的突击战靴。那是厄尔•菲尔莫尔,在他的作战单位里只有他才有这么小号的靴子。他的三角洲的战友,头部中弹身亡。

令那些已经精疲力尽的游骑兵们感到垂头丧气的是,当克里夫•渥卡的尸体被从残骸里拉了出来之后,他们被告知,装甲运兵车没有足够的空间将他们带离市区。他们必须靠自己的双脚跑回国家大道,那可是半英里的距离。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一路射击,奔跑,在交叉路口进行蛙跳,对着小巷进行还击。令人惊奇的是,只有一名士兵,兰迪•拉马戈里亚(Randy Ramaglia)中士,严重受伤。他被装上了汽车,一路开回了被作为巴基斯坦基地的足球场。在那里已经建立了一个战地医院。

在体育场中的足球比赛场地上,到处是受伤的士兵。很多没有受伤的士兵穿梭在担架之间,有的人眼中闪着泪花,有的人凝视着远方。机身两侧喷涂着红十字的直升机不停的起起落落,将受伤的士兵带回位于机棚里的主治医院。


二等兵,埃德•卡尔曼曾经为有机会能够参加战斗而感到紧张激动。但是此刻,当他看着训练有素的医疗兵们对从车辆上台下来的担架进行分类时,他感到阵阵恶心。

“死了的在那边的一组,活着的在这边。”

医疗兵和医生们将士兵身上带着血迹的脏兮兮的衣服割下,露出令人恶心的、鲜血淋淋的伤口。青肿的弹洞,血肉模糊的肢体。可怜的卡洛斯•罗德里格斯的阴囊被一颗子弹穿过,古德戴尔将受伤的屁股亮在外面,专业军士约翰•斯戴宾斯的腿被单片打得像筛子似的,詹姆斯•莱彻纳中尉的的腿被撕开,拉马戈里亚……长长的名单一个接着一个。

专业军士史蒂夫•安德森(Steve Anderson)退缩了。当他看到多诺万•布莱雷的尸体被人从装甲运兵车的顶上拉下来的时候,他转身走开了。布莱雷在坠机中身亡,尸体的血色已经褪去,变成一种黄桔色,颅腔里的东西已经从头部深深的伤口处流出,溅在了运兵车的侧面。当医疗兵们叫人帮助他们把布莱雷的尸体从车上抬下来的时候,安德森溜走了。他干不了这个。二等兵特里•巴特勒(Terry Bultler)主动过来帮忙。当他们把布莱雷的尸体从车上挪下来的时候,鲜血从布莱雷的颅腔中倾泻出来,淌在了白色的运兵车上。安德森没有办法再看下去了。

  古德戴尔的裤子已经被割了下来,他躺在巨大的体育场中央,看着头上蓝色的、清亮的天空。一名第十山地师的医官俯下身来为他进行静脉点滴的时候,问他要不要一根香烟。天空中阳光明媚,气温至少有九十华氏度,但即使是这样的天气,古德戴尔——这名受伤的游骑兵——仍然感到刺骨的寒冷。他开始发抖。一个医生递给了他一杯热茶。

  正因为这样,才使罗利•凯什中尉找到了他。凯什已经从救援车队回来,他正瞪大眼睛在临时的战地医院寻找他的朋友。起初他以为古德戴尔已经阵亡了。但是后来他发现这名半裸的中士正在不停的颤抖,脸色灰白。

一名护士正在用一条毯子将古德戴尔紧紧的裹住。凯什叫住了他。古德戴尔对他说,吉米•史密斯下士和一级军士菲尔莫尔阵亡了,他还告诉了凯什一些受伤人员的名字。凯什告诉古德戴尔,当迷路的车队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机棚里看到了。他还告诉古德戴尔,洛伦佐•鲁伊兹中士,凯西•乔伊斯中士,专业军士詹姆斯•卡沃克和字母表——理查德•卡瓦勒文斯基都死了。

鲁伊兹伤得很重,凯什在他死之前看到了他。

“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告诉鲁伊兹

“不,我不行了,”鲁伊兹对他说,他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在吐出那几个字了,“我知道对我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用为我担心。”

然后他们将鲁伊兹抬上直升机,飞机飞走了。不久,他的死讯就传了回来。

斯戴宾斯被安置在一群兄弟中间,腰部以下被脱得精光。一颗手雷炸烂了他的迷彩裤。士官亚伦•威沃尔(Aaron Weaver)给他拿来了一杯热咖啡。

“太谢谢你了,小家伙,”斯戴宾斯说,“你有烟么?”

威沃尔没有。于是斯戴宾斯凯什问每一个走过的人。一名马来西亚士兵递给了他一只,弯下腰为他点着,然后将一整包烟留给了他。

一级军士肖恩•沃森找到了他。

“斯戴比,我听说你的事了,干得漂亮,”他弯下腰,伸手从斯戴宾斯的裤子上捡起一个两英寸长的布条,盖在了他的生殖器上。两个人都笑了。

专业军士戴尔•塞兹莫尔找到的他们小队的第一个人是恰克•艾里奥特上士(Chuck Elliott)。当他们看到对方的时候,泪水都不由得涌了出来。他们是那么高兴的看到对方都还活着。塞兹莫尔开始对艾里奥特讲述有关迷路车队中死去和受伤的游骑兵的故事。他们坐在一起,一边哭一边交谈一边看着阵亡的士兵被被抬上直升机。

“史密蒂(Smitty)在那”艾里奥特说。

“什么?”

“那是史密斯。”

塞兹莫尔看到一双脚露在布单的外面,一只穿着靴子,另一只光着。艾里奥特开始对他讲述他们是如何连续几个小时,轮流将手指伸进吉米•史密斯腹股沟的伤口,压住股大动脉的。他们割下了他的裤子和靴子。这就是为什么他能认出那是史密斯。

当斯蒂尔得知有那么多的部下都已经阵亡后,他惊呆了。在他抵达体育场之前,他所能够确认的阵亡人员还仅仅只有史密斯一人。他的上士已经告诉他还有其他人,但是他无法确定到底有多少。斯蒂尔找了一瓶水,坐了下来,一边喝一边静静的思考,虽然内心已经被巨大的悲痛所震撼,但是他并不想在他的士兵面前表现出来。

他手下的一些士兵在哭泣,另一些在不停的交谈,尽管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把他们所有的故事讲出来。上尉在一个迫击炮坑边找到了一个地方坐下,将步枪横在腿上,一边喝着口中的冷水,一边深深的喘气,努力的回忆着曾经发生的事情。我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我是否已经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
受伤的士兵被一个接着一个的装上飞机,飞回了医院和停机棚。

乘坐着直升飞机飞回基地的这一路,让塞兹莫尔冷静了下来。风从打开的机门飞了进来,城市、天空、海洋,外面的景色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安全,如此的亲近。飞机上,所有的人都静静的坐着。

专业军士肖•尼尔森望着远处蓝色海洋上的一艘美国海军的舰船。这仿佛是正在通过别人的眼睛在看。色彩是如此的明亮,气息是如此的真切。他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次的经历已经在一些方面上根本的改变了自己。他想知道别人是不是也和他有着同样的感觉,但是这一切太离奇了……他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看着脚下刚刚战斗过的城市,斯蒂尔的心中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摩加迪沙的两个街区,他的世界曾经就紧紧的汇集在摩加迪沙的两个街区中,在那样长的时间里,这就是他的全部。现在,突然在空中俯视,看着整个的城市在脚下延伸,看着上午阳光中的沙滩、海洋。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他认识到,摩加迪沙只不过这大千世界中的小小一隅。

当拉马戈里亚被抬上飞机的时候,一名医官俯下身来对他说:“伙计,对你的遭遇,我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你应该感到抱歉的是他们,”拉马戈里亚说,“因为我们狠狠的修理了他们一顿。”

三角洲的特战队员们已经乘坐早一班的直升机飞回了停机棚。他门已经开始工作了。清理武器,检查装备,备好弹药。他们将要再次进入摩加迪沙。

当斯蒂尔上尉回到飞机棚的时候,他终于得到了准确的伤亡名单。一级军士格伦•哈里斯(Glenn Harris)正在门口等他。他向斯蒂尔敬礼

“游骑兵作先锋(Rangers lead the way),长官”

“永作先锋(All the way)”斯蒂尔一边说着,一边还礼。

“长官,这是……”哈里斯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一张绿色的表单。

斯蒂尔呆住了。那是一页从头到尾排满名字的纸,哈里斯将第二栏排在了顶部。这一栏从头一直排到了底部。他的连队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阵亡或受伤。

“他们在哪?”斯蒂尔问

“大部分在医院,长官。”

斯蒂尔脱下了装备,走向了战地医院。上尉作了充分的准备,来控制自己的情感,想要积极的面对这一切。但是医院中的那一幕让他几乎忍不住落泪。集装箱上,地板上,到处都躺着受伤的士兵,其中的一些仍然绑着战斗中打上的临时绷带。对遇上的每一个人,他都只能从嗓子里挤出短短的几个字。太多的话语会使他无法再控制压抑在喉咙中的巨大悲痛。他看到的最后一名士兵是罗布•菲利普斯下士(Rob Phipps),直升机上的战场搜救队中最年轻的游骑兵。菲利普斯好像被棒球棒打了似的。他的脸要比正常的时候大了足足两倍,又青又肿。

他的后背和腿上都打着厚厚的绷带,流血的伤口将绷带浸透,一片污秽。斯蒂尔伸出了他的手。

“菲利普斯?”

菲利普斯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中本该是白色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红色。

“你会好起来的”

菲利普斯伸出手,抓住了上尉的胳膊

“长官,我过几天就没事了,冲回去的时候别丢下我。”

斯蒂尔点了点头,逃出了房间。

游骑兵们全部都回到了飞机棚,空荡荡的机棚让所有的人心中一震。很多人都在交谈,分担着经历的故事,讲述着18小时之前的那段历史。

专业军士肖•尼尔森曾经在前一天下午,他的朋友凯西•乔伊斯中弹的时候帮助他脱下防弹背心。现在他正在检查着这件布满了血迹的东西。在防弹背心的背板上有一个清晰的弹孔。他把手伸进了口袋。士兵们有时候会在里面放上照片或者是情书。在乔伊斯中士的防弹背心前部,他找到了那枚子弹。子弹一定是在打穿了乔伊斯的身体后,被前面的防弹板挡住了。他把子弹放进了一个锡铁罐头盒里。

一级军士沃森走进停尸间,来看史密斯最后一眼。他拉开了运尸袋,久久的注视着他的好朋友那张痛苦、苍白、毫无生气的脸,然后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前额。
(第26章完)
(待续)
第27章:杜兰特,恐怖和痛苦的折磨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

By Mark Bowden
INQUIRER STAFF WRITER
December 12, 1997

麦克尔•杜兰特听见了鸟儿唱歌和孩子们玩耍的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身处在摩加迪沙何处,但是周围的声音,从水泥墙洞射进来的阳光和几个小时之前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是如此的不同,恍如隔世。

在一个小小的八角形的小屋里,这名受伤被俘的黑鹰飞行员仰面平躺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屋子里没有窗户,空气、阳光和声音穿过水泥墙缝,透了进来。到处是灰尘的味道。他的身上散发着汗液、火药和血液混合的味道。房间里没有家具,只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10月4日,这是一个周一的早晨。杜兰特从来没有奢望自己会看到这天清晨的阳光。他整夜都没有合眼。前一天的下午,两名三角洲的士官为了保护他,奋力的同索马里人作战,最终,他们的那架坠落的直升机被愤怒的索马里人占领。 其他的人都死了,但是杜兰特此刻并不知道这些。

他右腿大腿骨断掉的地方很痛。在索马里人粗暴的撕扯中,断裂的腿骨刺进了肉中,现在他可以感觉到,鲜血正在从裤子里伤口处流出。他无能为力,只有忍耐。伤口处痛得要命,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至少他还活着,而且幸运的是,严重受伤的腿骨并没有伤到大动脉。真正困扰他的是背部的伤痛。他推测可能在坠机中摔断了一节脊椎骨。

索马里人用一条金属的狗链将他的双手绑在胸前。在夜里他成功的将一只挣脱出来。因为他正在流汗,所以把手从铁链中划脱出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使杜兰特第一次有了一些胜利感。于是他又继续做了一些其他的小动作。他将鼻子和眼睛中的污物清理了一下,将断掉的腿摆直一些,这样可以变得舒服一点。然后他又将手插回了铁链中,以免被索马里人发现。

因为周围有鸟儿的叫声,所以杜兰特推断自己可能是在一个花园中,而这个奇怪的房间可能就是花园中的一幢小屋。孩子们的声音又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一所孤儿院中,他知道在摩加迪沙的北部有一家孤儿院。

杜兰特在被掠走的时候已经昏了过去。伴随着心中巨大的悲痛,他感到自己已经灵魂出窍,冷静的站在身体的外面看着眼前的一幕。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索马里人用一块破布将他的头缠住,狠狠的丢在了平板卡车的后面。卡车载着他走走停停的绕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到达目的地。杜兰特估计,从他的飞机坠落到被索马里人带到这里,摘掉头上的布,用铁链绑起来,大约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杜兰特并不知道,他已经被人从约瑟夫•达希尔•莫 阿利姆手中抢走了。莫 阿利姆这名街区的民兵头目从攻击的人群中将杜兰特解救出来。而他的手下本来是打算要把他带回村里,然后和他们的部落——哈勃•吉德的几名领导人联系。因为杜兰特无法行走,所以他们只好扛着他。但是半路上,他们被一辆架着点50重机枪的陆地巡洋舰(Land Cruiser)劫持了。车上的人是一群没说没管的街头战士。这群强盗不属于任何一个部落,在他们的眼中,这名受伤的飞行员并不是一名用来交换被捕的哈勃•吉德领导人的战俘,而是人质。他们知道反正会有人为这个家伙付钱。

莫 阿利姆的手下在人数和武器上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只好很不情愿的将杜兰特交给了他们。这就是摩加迪沙的规则。谁手中的武器更强大,谁就是赢家。 就算是哈勃•吉德的首领——穆罕默德•法拉•埃迪德,想要要回这名飞行,他也得付钱。

劫匪把杜兰特安置在这间屋子里,用链子绑上。在漫长的黑夜中,杜兰特听见了庞大的救援车队开进城市时,不停怒吼的枪炮声。他曾经一度听见几辆装甲运兵车从他的门外开过,还有枪声。他觉得自己将要被救出或者被杀死。因为外面的交火声的确像暴雨一般。

杜兰特可以分辨出Mark19榴弹发射器发出的低沉的吼叫声。还有一种爆炸声似乎是陶式导弹(TOW)。他从来没有如此的接近弹幕的边缘,但是现在他体验到了这些武器的威力是多么的巨大、多么的恐怖。杜兰特在发抖。爆炸声越来越近,绑架他的那些索马里人变得越来越暴躁和不安。杜兰特可以听见他们的喊声,有几次他们甚至冲进来恐吓他。其中的一个人可以说一些英语。他说:“你杀害了索马里人。你害死了索马里人,游骑兵。”杜兰特没法听懂剩下的话了,但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可以隐隐约约的知道,他们想要在美国人进来救走他之前杀掉他。

劫持他的全部是年轻人。他们武器保养得很差,很多已经生锈了。杜兰特静静的听着外面希望与恐怖并存的战斗声渐渐的响起,又渐渐的远去。他发现伙伴们的远去对他来说是一次悲惨的遭遇,尽管这同时也带来了危险,但是他们曾经是如此的接近。

很快黎明到来了。杜兰特仍然感到恐惧、难受、和口渴,但是阳光、小鸟、和孩子们使他镇定了许多。他觉得,这是从坠机地点被索马里人占领以来,最为安全的时刻了。

紧接着,一支枪管从门外伸了进来。杜兰特转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这时候枪口喷射出火光,震耳的枪声在房间内响起。他左侧的肩膀和左腿被猛的撞了一下。向肩膀望去,他看见一颗子弹的屁股露在了肩膀的外面。很显然那是一颗打在地板上的跳弹,因此没有射穿他。还有一块单片楔进了他的腿部。

他将手从铁链中滑出来,想要把子弹从他的肩膀上拔出来。这是一个自然的反映,是条件反射。但是当他的手指捏住子弹的时候,发出了烤肉般滋滋啦啦的声音。他痛得将手缩了回来。子弹还是热的。灼热的子弹烧伤了他的指尖。

这是个教训:得等到它凉下来,杜兰特想。

消息在飞机棚里迅速的传播着。10月5日,星期二,也就是第二天的早晨,已经有一些东西在电视上播出了,那是美国有线新闻网(CNN)。发生了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他们得去看看。

游骑兵和突击队员们已经在伤痛中疲惫不堪了,他们中很多人都还打着绷带,带着青肿的淤伤。当看到那些恶心的电视画面时,他们愤怒了。电视中欢天喜地的索马里人正在杜兰特的超级64的旋翼叶片上跳来跳去,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直刺心灵痛处的恐怖画面。

索马里人的手中有尸体。那是直升机中的机组人员和三角洲士兵的尸体。那是曾经与这群士兵并肩作战的兄弟。从摄像机的角度很难分清他们的身份。索马里人将尸体的一头绑上绳索,在大街上拖行,不停的踢打这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肉体。这样的场面只能用丑陋、残暴来形容。愤怒的士兵们回到了飞机棚,清理武器,等待着再次出发的命令。

三角洲的一级军士保罗•豪已经整装待发了。一旦他回到摩加迪沙,能杀多少索马里人就杀多少,杀戮就是他的目的。他已经受够了,不再会有什么交战规则,也不再会有什么抽象的道德底线。他要把这些人送到黄泉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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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18 21:57 | 只看该作者
巴舍尔•哈吉•约瑟夫(Bashir Haji Yusuf)为他所看到的一切感到厌恶和羞愧。这位留着胡子的律师在受害者被拍照之后来到了巴卡拉集市。尸体已经被拖到了街上。他还看到了一些死去的驴子,僵直的尸体躺在街上,并且已经开始发胀。在距离奥林匹克旅店比较近的那个坠机地点周围的一些建筑已经遭到了严重的损坏。

就在他端起相机对着飞机的残骸照相的时候,他听见了兴奋的人群向这边跑来的声音。这群索马里人将一名美国士兵的尸体架在了一辆手推车上。

巴舍尔站在愤怒的人群的边上,照了几张照片。人们将士兵的尸体从手推车上拽了下来,然后在泥泞中拖行。女人们尖叫着咒骂,男人们不停叫喊、大笑。

律师想要阻止他们。他想走近那群拖绳子的人,提醒他们,可兰经中教导人们要尊敬死去的人。但是他胆怯了,退后了。愤怒和复仇快感使这些人变得疯狂,这是一个血之欢宴。他跟随着人群走了几个街区,然后溜走,回到了家中。

驾驶着联合国车辆的一个沙特阿拉伯分遣队在K-4转盘遇见了一群人。他们正在拖着一名死去的美国士兵。这群人的人数非常的多。

“你们在干什么?”一名沙特士兵问道。很显然,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我们抓住了豪那个牲口,”其中一个年轻的索马里头目说道。他们所说的豪是那个讨厌的美国联合国行政官员——退役的美国海军上将乔纳森•豪(Adm.Jonathan Howe)

“这是名美国士兵,“一个沙特士兵说道。“既然他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们还要做这些?你们难道不是人么?”

其中一个索马里人端起了步枪,指着这名士兵。“我们也会杀了你,”他说。

人群中的一些人开始对沙特士兵喊:“离开这里!别多管闲事!这些人已经很生气了。他们真的会杀了你。”

“但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名士兵仍然坚持。“你们可以战斗,美国人也可以战斗,但是这个人已经死了,为什么你们要拖着他的尸体?”

人群中的一些愤怒的人们再一次恐吓这名沙特人。最终他爬回了他们的汽车,离开了。
(第27章完)
(待续)
第28章:电视中的杜兰特,一张被痛打的脸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

By Mark Bowden
INQUIRER STAFF WRITER
December 13, 1997

被俘虏的第一天,杜兰特仍然忍着背部的伤痛,躺在八角小屋里的瓷砖地板上。他的右腿断掉了,肩膀被一颗子弹打伤。劫持他的人问他愿不愿意录像。

“不,”杜兰特说。

他很吃惊这些人居然还会问他愿不愿意。如果他们想要录像,就只能由着他们。但是,既然他们问了,杜兰特只能说不。在被俘的情况下对着全世界说话,并不是什么安全的事情。

10月4日,星期一,美国已经从摩加迪沙的悲剧中惊醒。18名士兵阵亡(第19名士兵,重伤不治,几天后死在了德国的医院中)70多人受伤。几百名索马里人被打死。恐怖的画面出现在电视中:一名美军士兵正在被一群愤怒的索马里拖拽着,穿过满是尘土的城市街道。

克林顿总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正身处三藩市的一家旅店中。根据伊丽莎白•朱(Elizabeth Drew)的书——在边缘(On the Edge)中的描述,他当时既震惊又愤怒。他要知道到底是谁决定采取这样的行动。为什么他对此一无所知?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当时问道。

斯蒂芬妮•舒加特——三角洲士兵兰迪•舒加特的妻子,在那天晚上10点中之前已经接到了消息。住在北卡罗莱纳州布拉格堡的一名士兵的妻子打电话过来,向她透露了一条不幸的消息:“其中已经有一个人阵亡了。”

其中一个

她曾经在周五的晚上和兰迪通过电话。和往常一样,他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讲。只是说战事很激烈,他吃的还不错,而且已经晒成了古铜色。他告诉斯蒂芬妮,他爱她。兰迪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充满绅士风度、用情专一。很难想象这种人的工作居然是一名职业战士。

其中的一个。

在摩加迪沙的飞机棚中,士兵们已经看到了死去的战友被人在街上拖拽的一幕。他们挤在后面的小屋中,注视着屏幕中的回放镜头。没有人出声,哪怕是一个字,其中的一些人转身离开。飞行员们要求回去把那些人干掉。他们就是要把那群索马里人像割麦子一样撂倒,然后降落,抢回尸体。但是指挥官们说不。尸体周围的人群太大了。一旦出动,那将是一场集体屠杀。

一级军士约翰•马赛朱纳斯(John Macejunas)已经准备好再回去一次。这名满头金发的三角洲突击队员已经在过去的一天一夜中出动了3到4次。当救援车队无法抵达杜兰特的坠机地点时,马赛朱纳斯带领着一小队士兵步行抵达了坠机地点,为他的伙伴们将那片区域清理干净。现在他穿了一身平民的装束,打扮成一名记者。他准备回到城里寻找他的兄弟们,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面对如此镇定、勇敢的人,游骑兵们投来了敬畏的目光。

在志愿者医院里,外科医生阿博迪•穆罕默德•艾欧米(Abdi Mohamed Elmi)浑身是血,筋疲力尽。受伤的人在前一天傍晚的早些时候就已经出现在医院了,虽然外面已经是枪声大作,但是来医院的伤患人数并不多,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名。城中到处是燃烧的路障,美国人的直升机在低空嗡嗡的盘旋、射击,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出来。

志愿者医院的位置靠近机场的美军基地。在战斗打响之前,医院几乎是空的。由于害怕的原因,在美国人陷入麻烦之后,大多数的索马里人都不敢到这里来。但是到了这一天,也就是10月4日的末尾,所有的500张床位都已经满了,并且还有至少200名伤者被安排在走廊中。志愿者医院并不是城中最大的医院,在迪哥弗尔医院(Digfer)的人数要更多。大多数脏器受伤的人都将死去。他们已经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很多的病人本应在当天,而不是第二天才被送进医院。长时间的拖延已经使感染加深,即使是用医院中限制使用的抗生素进行治疗,也可能是回天乏术。

志愿者医院的那间有三张床位的手术室,整夜都在忙碌着。艾欧米是由7名外科医生组成的医疗小组的一员。他整夜都在工作,从没有休息过。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18例重大的手术,同时,在外面的走廊里,还有几十、几百甚至更多的人在等待治疗。

淤血和血块组成的波浪,潮水一般涌来。

最终,他在早晨8点钟的时候走出了手术室,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刺耳的尖叫声和受伤的人们的呻吟声充满了整个医院。一些肢体已经残缺的人,流着血,在恐惧和痛苦中死去。医生和护士们来到走廊中,维持秩序。艾欧米坐在长凳上,静静的点燃了一根香烟。看到他闲坐在那里,一个法国的救济工作人员愤怒的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去帮助这些人?”她对着他喊道

“我无能为力”艾欧米回答。

她咆哮着走开了。艾欧米坐在那里,直到吸完了那根香烟,才站起身,回到手术室继续工作。接下来的24小时他将仍然不能合眼。

10月4日的傍晚,劫持杜兰特的人带着一个摄影队出现了。从他的飞机坠落,然后被愤怒的人群劫走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天的时间了。杜兰特疲惫不堪,又饿又渴,脸上布满了血迹。那块被索马里民兵用枪托砸过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

摄影队由大约10名年轻人组成。他们架起灯光,很多的灯光。其中只有一个人对他说话。那个人的英语讲的非常好。

杜兰特接受过相应的训练,知道如何去应付这种审讯。面对这种情况的关键就是要机灵,敢于对质,尽可能少的透露信息。审讯他的人并没有很高的技巧。部队也有一系列的规定,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杜兰特决定遵守这个规定。

整整一天这些人都在不停的审讯他。除了他是谁和他的部队到索马里的目的之外,他们还试图从他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当摄像机打开后,采访者开始问他同样的问题。在索马里人眼中,所有的特遣队员都是游骑兵。“不,我不是游骑兵,”杜兰特告诉他们。他是一名飞行员。

“你杀死了无辜的人们”采访者坚持。

“无辜的人被杀死不是一件好事,”杜兰特说。

这是他们能够从他口中得到的最好的答案了。明天全世界的人就会通过电视听到这些对话。杜兰特青肿的脸上带着血迹,黑色的头发直直的竖起,散乱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很快,这样的形象将会被从录影带中剪切下来,印在全世界各大报纸杂志的封面上。

摄影队的人离开之后,医生出现了。他人很和蔼,英语说得也不错。他告诉杜兰特,他曾经在南加利福尼亚的大学里接受过培训,同时他也十分抱歉,因为手中只有一些阿司匹林、消毒液和绷带。这些东西只能对他进行有限的治疗。他用镊子、纱布和消毒液对杜兰特的腿伤做了简单的检查。断开的腿骨已经刺穿了他的皮肤。医生清理了一下骨头的末端,然后用纱布和棉花将它包上。

这虽然带来了钻心刺骨的疼痛,但是杜兰特仍然十分感激他。他十分清楚,大腿骨的伤病十分容易引起感染,哪怕那只是简单的骨折。而现在他受到的是复合性的创伤,更要命的是,还在肮脏的地板上躺了整整一天一夜。

医生离开后,杜兰特被人从这间曾经传来过鸟叫和孩子玩耍声的房间里抬了出来,装进了一辆轿车的后座。他整个人都被一块毯子蒙住。两个男人钻进了轿车,看管着他。这是一个充满了无尽痛苦的经历。他的腿已经完全移位,肿得非常厉害,任何一点轻微的移动都是一种折磨。

他们将杜兰特带到了一个小小的公寓,把他留给了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身材高大、大腹便便的男人照看。杜兰特将在今后的十天中,充分的了解这个男人。他就是阿普杜拉•哈桑(Abdullahi Hassan),部落领导人穆罕默德•法拉•埃迪德的宣传部长。人们都叫他法瑞拜(Firimbi)。杜兰特当时并不知道埃迪德已经为他付了赎金。
(第28章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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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19 23:18 | 只看该作者
第29章:释放一名飞行员,终结一个任务
文章提交者:雨人单车 加帖在 猫眼看人 【凯迪网络】 http://www.kdnet.net

By Mark Bowden
INQUIRER STAFF WRITER
December 14, 1997

在摩加迪沙被俘的第二天晚上,黑鹰直升机的飞行员 麦克尔•杜兰特被交给了阿普杜拉•哈桑。索马里人都叫他法瑞拜。

法瑞拜是一个大块头的索马里人,个子很高,长臂大手,挺着大大的将军肚,总是习惯于从厚厚的黑框眼镜后面斜着眼睛看人。他是军阀穆罕默德•法拉•埃迪德的宣传部长。一旦埃迪德的手下把杜兰特从绑匪的手中赎回来,他将负责杜兰特的安全。

他被告知:“如果这名飞行员受到任何的伤害,他将得到同样的下场。”

杜兰特到达的那个晚上,充满了愤怒、恐惧和伤痛。他被放在轿车的后座,蒙在一条毯子下面,一路穿过城市。他无法知道自己到了哪里。这些人抬着他走过了一段人行道,然后将他放在了一个房间里。
法瑞拜开口欢迎他,但是杜兰特没有回应。杜兰特的右腿伤是复合性的骨折,肩膀处还有一处枪伤,伤口肿胀,并且已经感染。法瑞拜帮助他清洗了伤口,用绷带包扎好,然后传话下去,说杜兰特需要一名医生。

周一,也就是10月4日那天的夜里,杜兰特听见美军的直升机在头顶上飞过,用扬声器不停的广播:

麦克•杜兰特,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麦克•杜兰特,我们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别以为我们已经丢下了你,麦克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0月5日,原美国驻索马里大使罗伯特•奥克利(Robert Oakley)正在华盛顿的叙利亚大使馆参加一个宴会。他接到了白宫打来的电话。电话的那一头是克林顿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安东尼•莱克(Anthony Lake)

“我得和你谈谈今天早上那件重要的事情,”莱克说。

“什么,托尼?”奥克利说。“我已经在家呆了6个月了。”

奥克利的样子总是十分憔悴。他是一个直言不讳得知识分子,在外交领域有着卓越得成绩。在去年12月份开始并最终结束了饥荒的那次人道主义救援行动中,他是乔治•布什总统手下在摩加迪沙市中官阶最高的文职官员。今年的3月份,他与20,000名海军陆战队员一同撤离了那里。

自从返回之后,奥克利就一直沮丧的审视着摩加迪沙事务的方针路线。尽管他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但是白宫和国务院始终都没有人向他提出过咨询。

“明天早上7:30你能过来吃早餐吗?”莱克问。

现在,白宫有麻烦了。1993年10月3日的摩加迪沙之战之后,国防部长莱思•阿斯宾(Les Aspin)和国务卿沃伦•克里斯多弗(Warren Chritopher)被愤怒的国会议员们质问。怎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为什么会有美军士兵在遥远的索马里失去生命。

克林顿也问了他的顾问们同样的问题。直到那一次突袭之前,克林顿都会提前得到行动的简报。但是这一次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他对此一无所知。总统向莱克痛苦的抱怨,他觉得自己被蒙蔽了,这使他感到十分的生气。他要得到有关海外政策和海外军事策略等相关问题的回答。

10月6日,白宫东翼的早餐餐桌边坐着莱克、他的代表塞缪尔•R•伯杰、和美国驻联合国代表玛德琳•K•奥尔布莱特。然后他们陪着奥克利走进了椭圆形办公室(Oval Office)。在办公室中还有总统、副总统、克里斯多弗、阿斯宾、参谋长联席会主席、和几个顾问。

会议持续了6个小时。讨论的核心就是:我们现在应该作什么?已经有一名美军士兵的尸体被极尽揶揄之能的索马里人在街上拖来拖去。18名美军士兵阵亡,73人受伤。还有几百名索马里人被打死。杜兰特成了俘虏。公众愤怒了,而且国会也要求撤军。

尽管在摩加迪沙主持联合国工作的退役海军上将乔纳森•豪和游骑兵特遣队的指挥官威廉•F•加里森少将认为埃迪德的力量已经遭到了重创,他们无需再花费多大的力气就可以完成任务,但是继续呆在摩加迪沙进行抓捕埃迪德的行动已经不可能再被提到议程之中了。根据情报,埃迪德的支持者正在逃离城市,他们的武器库中的RPG已经耗尽。其他的帮派也已经开始提出和平的建议,并且愿意帮助他们对付埃迪德。但十分清楚的是,美国已经对在摩加迪沙的进一步行动失去了胃口。

会议结束的时候,他们做出了一项决定:美国将撤军。为了加强那里的武力威慑,游骑兵特遣队将继续呆在摩加迪沙,但是也将于来年的3月份撤离。这样的做法有助于保持颜面。同时,抓捕埃迪德的所有工作将被叫停。

奥克利被派往摩加迪沙传达这个消息,并准备尝试着解救杜兰特。

再摩加迪沙,将不会有任何同埃迪德的谈判。奥克利接到的指示是向埃迪德传达这样一个强硬的信息:美国总统要求他立即释放飞行员。

10月4日,星期一,游骑兵下士吉米•史密斯的父亲——吉姆•史密斯正在新泽西州长谷的一家银行开会。当时他老板的妻子出人意料的走进了会议室。

“我刚刚接到卡罗尔(Carol)的电话,”她说,“赶快给家里回个电话。”

显然史密斯的妻子,卡罗尔,有紧急的事情。她给他的老板家里打了电话,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找到史密斯。

“到底怎么了?”史密斯给卡罗尔回电话的时候问道。

他永远不会忘记妻子接下来的回答。

“我这里有两名军官。吉米阵亡了。你赶快回家。”

吉姆回到家的时候,卡罗尔对他说:“也许他们搞错了。也许吉米只是失踪了。”

但是作为一名曾经在越战中失去一条腿的游骑兵上尉,史密斯知道,在摩加迪沙,在像他儿子的那种严格的作战单位里,他们不会轻易的通知家属阵亡的消息,除非他们的手中有他儿子的尸体。

“不,”他静静的告诉他的妻子,尽量的使他的话语能够被理解。“如果他们说他死了,他们一定是确信了。”

几个小时之内,新闻记者的摄影队开始陆续抵达。当每一个直系的亲属都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后,史密斯走出了门前的院子,开始回答记者们的提问。他被记者们的态度和几种问题激怒了。他的感觉如何?作为一名失去儿子的父亲你说他的感觉应该如何?他告诉他们,他为十分的悲痛,同时他也为他的儿子感到骄傲。他是否觉得他的儿子接受了充分的训练并且得到了正确的指挥?是的,他的儿子接受的是超一流的训练和指挥。他应该谴责谁?这算什么问题!他还能够谴责谁?美国陆军?,索马里?,还是上帝?

史密斯告诉他们,他并不十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无法去指责任何人,他的儿子是一名士兵,他的死是为国捐躯。

两天之后,他们收到了一封内容刻板的电报,上面有一名不认识的上校的签名。尽管在读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信的内容,但是这封信仍然让史密斯痛彻心肺。同每一名在战争中失去儿子的父母一样,他最终经历了与战争同样古老的伤痛的洗礼。

信中这样写道:

“这是一个代表美国陆军参谋长的正式的个人通知。您的儿子,一等兵詹姆斯•E•史密斯于1993年10月3日,在索马里,摩加迪沙阵亡。你的任何问题都将的到您的伤亡援助官员的直接回答,请您接受我们对您失去亲人的最深切的同情。”

   "THIS CONFIRMS PERSONAL NOTIFICATION MADE TO YOU BY A REPRESENTATIVE OF THE SECRETARY OF THE ARMY, THAT YOUR SON, SPC JAMES E. SMITH, DIED AT MOGADISHU, SOMALIA, ON OCTOBER 3, 1993. ANY QUESTIONS YOU MAY HAVE SHOULD BE DIRECTED TO YOUR CASUALTY ASSISTANCE OFFICER. PLEASE ACCEPT MY DEEPEST SYMPATHY IN YOUR BEREAVEMENT.''

斯蒂芬妮•舒加特最终得到了关于他丈夫兰迪•舒加特的消息。10月4日,星期一的那天早晨,在北卡罗莱纳州的布拉格堡,她给她的老板打电话,告诉她家中有紧急情况,她不能去上班了。

她的老板知道兰迪在部队服役,而且也听到了有关摩加迪沙的报道。于是她开车直接来到了舒加特的家中。

两个女人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CNN。 从前一天到现在,斯蒂芬妮一直被焦虑的心情困扰,一名特战队员的妻子已经告诉她,他们中的一名士兵阵亡了。就在她和她的老板交谈的时候。两个侧影在门外出现了。

斯蒂芬妮打了开门。那是两个和他丈夫隶属同一个秘密特种部队的人。其中的一个是她的好朋友。这是真的,她想,兰迪死了。

“兰迪在行动中失踪了”她的朋友说。

斯蒂芬妮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心,她不再绝望,兰迪一定会没事的,他是最有希望活下来的人。在她的印象中,索马里是一个到处是丛林的地方。此刻在她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画面:他的丈夫正在向救援的直升机发出求救信号。当他的朋友告诉她兰迪是和加里•戈登一起进入战区的时候,她更加放心了。他们此刻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如果有人从那里活着出来的话,那一定是他们两个。

第二天,更多的死亡通知传到了布拉格堡:一级军士厄尔•菲尔莫尔和军士长蒂姆“格瑞兹”马丁阵亡了。接着,死去的士兵被人在街道上拖行的画面在电视和报纸上出现。妻子们、父母们还有兄弟姐妹们一边拿着报纸上的图片,一边看着电视中的画面,试图辨认出那名士兵到底是谁。

消息传来,加里•戈登的尸体已经被找回来了。但是杜兰特当还活着并且已经被俘虏的消息得到了证实后,斯蒂芬妮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兰迪一定也在他们手上,只不过他们没有给他摄像罢了。她一次又一次的祈祷。斯蒂芬妮参加了其他几名士兵的葬礼,坐下来同其他战士的妻子们一同悲伤。这样的葬礼,她在同一天就经历了两次。最终,所有失踪的士兵都得到了确认,除了舒加特。他们都死了,尸体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斯蒂芬妮让她的父亲陪着她。她的朋友们轮流接手她的工作。这几天她就是这样度过的。那是地狱般的噩梦。

当一辆载着牧师的汽车停在她的车道上的时候,她知道,这是真的了。

“他们来了,爸爸,”她说。“兰迪的尸体被认出来了,他们已经把他交还回来了。”

“你确定么?”他的父亲问。

是的,她非常确定。部队建议她不要去看兰迪的尸体,而作为一名护士,斯蒂芬妮知道这是为什么。尸体已经用飞机送回来了,她让一个朋友去了一趟特拉华州的多佛,代替她看一看尸体。当他回来的时候,斯蒂芬妮问他:你还能认出那是他么?”他摇了摇头。

“他的尸体是完整的,”他告诉斯蒂芬妮。

兰迪和斯蒂芬妮曾进有过关于死亡的谈话,特种兵们管这样的谈话叫“遗言(death talk)”。兰迪告诉她,他要被葬在家乡,宾夕法尼亚的纽维尔(Newville)。在葬礼上有太多的图片记者和采访记者,她甚至没有办法静静的在墓前独自的呆上几分钟,和丈夫说一声再见。她的朋友,两名来自特种部队的士兵,陪着她离开了葬礼,将记者们挡在外面。

兰迪•舒加特和加里•戈登将被授予国会荣誉勋章。
被俘虏了几天之后,杜兰特心中被处死或被虐待的恐惧已经减少了很多。自从那天坠机后被愤怒的民众围在中间,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索马里民众发现。法瑞拜也有同样的担心。

这个“宣传部长”已经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这可以说是杜兰特努力的结果,也是求生训练的一部分。两个人日日夜夜的呆在一起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法瑞拜说意大利语,而杜兰特可以说一些西班牙语,两种语言有足够的相同之处,可以让他们进行最低限度的交流。

法瑞拜把杜兰特当作战俘。他相信只要人道的对待这名飞行员,那么在他被释放的时候,就会使身处美国的索马里人的形象得到改善。

杜兰特尽力的迎合这名看守他的“狱卒”,问他问题,纵容他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法瑞拜非常喜欢阿拉伯茶——一种咀嚼起来可以令人兴奋的索马里植物。一天他给了守卫一些钱,让他出去多买一些回来。那个男人回来后,开始将阿拉伯茶平均分成3份。一份留给自己,一份给法瑞拜,还有一份给另外一名守卫。

“不”法瑞拜说。“四份”

守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法瑞拜指了指杜兰特。杜兰特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他向守卫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想要一份阿拉伯茶。

当守卫离开的时候,法瑞拜将两份阿拉伯茶合在一起,都放进了自己的腰包。然后对杜兰特使了个眼色,裂开嘴闪出一道会心的笑容。

法瑞拜的生活和这名飞行员保持高度的一致。当杜兰特拒绝吃饭的时候,他也不吃。当杜兰特因为伤痛睡不着觉的时候,法瑞拜也无法入睡。他让杜兰特向他保证,当他被释放的时候,他将告诉世人他受了很好的对待。杜兰特说他会的。

当美军的直升机在夜晚从头顶上飞过,不停的广播时,法瑞拜说:“你的朋友正在找你呢,麦克•杜兰特”。法瑞拜让他翻译广播中的内容。当杜兰特将那些话的意思翻译给他之后,法瑞拜开始抱怨:“但是我们已经对你非常好了。”一名医生为杜兰特断掉的腿打上石膏。开始的时候他们只给杜兰特吃过期的野战口粮(MRE:Meals Ready to Eat)。后来这间房子的女主人杀了一只山羊,给他做了一顿肉和意大利面条。结果杜兰特得了严重的痢疾,更加遭罪了。

法瑞拜帮助卧床不起的飞行员保持清洁。

“你想要什么?”他一直不停的问杜兰特

“我要一张回美国的机票。”

“你要不要一台收音机?”法瑞拜问杜兰特。

  “当然,”杜兰特说。他得到了一台小小的黑色塑料收音机。收音机的音量实在是太小了,他不得不把它举在耳边才能听清。那台收音机成了他的生命线。他可以收听到BBC的全球广播和一些关于他被俘的报道。那些英语,那些来自属于他的世界的声音给了他无尽的安慰。

在悲惨的俘虏生涯的第五天,杜兰特迎来了探访者。房间突然被清理得很干净,床单也换了。法瑞拜给他清洁了身体,重新矫正了伤处,然后给了他一件干净的衬衫和一条ma-awis——索马里男人穿的一种传统的裙子。房间里散发着香水的味道。

杜兰特的希望陡增。他的第一个探访者是圣安妮•霍夫施塔特,一个在国际红十字会工作的挪威人。杜兰特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她所带来的全部家当就是几张可以写信的表格。在信中杜兰特描述了他的伤势,告诉他的家人他一切都挺好的,并且告诉他们为其他的人祈祷。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的机组和救援他的两名三角洲特战队员舒加特、戈登的命运。

  他在信中写道,他十分想吃比萨饼。然后他又问法瑞拜,可不可以给他在飞机棚的兄弟们写一封信。法瑞拜同意了。在心中他说他一切都还不错,还告诉他们不要动他帆布包里,杰克•丹尼尔(Jack Daniels)的瓶子。杜兰特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他只是想要用一种轻松的方式转达一种轻松的心情——他一切都好,这样可以减轻兄弟们对他的忧虑。在信的底部他偷偷的写上了“NSDQ” 四个大写字母 (这是160特种航空团的格言,Night Stalkers Don’t Quit)

"The Lord knows the way I take,
and when He has tested me,
I shall come forth as gold"

后来,红十字会的官员担心传递包含密码的信件会破坏他们严格的中立态度,于是他们将这几个大写字母涂掉了。

霍夫施塔特离开之后,两名记者被带了进来。他们是英国卫报的马克•哈班德和法国解放报德斯蒂芬•史密斯。哈班德看见飞行员裸露着胸口,仰面躺在那里。很显然,他受了伤,并且十分痛苦。与霍夫施塔特的会面对杜兰特有很大的触动,直到现在他还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曾经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最后。他不愿意看到她离开。

哈班德和史密斯带着录音机。他们告诉杜兰特,他可以什么都不讲。哈班德真的十分同情杜兰特,也很想能够使他安心。

杜兰特权衡再三,最终他同意只讲他坠机之后发生的事情。他想让他的家人和他的部队尽可能多的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杜兰特讲述了他坠毁和被捕的经历。后来当哈班德问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战斗发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被打死的时候。杜兰特说了一些让自己后来感到后悔的话。

“太多无辜的人被杀死了。人们愤怒是因为他们看到太多平民被杀。我觉得,一个没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是无法理解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美国人的意愿是好的,我们真的是想要帮助他们,但是事情已经走向错误的方向。“

就是“事情已经走向错误的方向”这句话让他在记者离开之后倍感愧疚。他到底是谁啊?哪里有权利去对一个美国的行动盖棺定论。他本应该这样说:“我是一名士兵,我只是服从命令。”
杜兰特变得十分沮丧。虽然他确实相信这些事情已经走向错误的方向。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所说的已经越界了。

一天之后,令杜兰特重整旗鼓的是他的妻子洛丽(Lorrie)。在BBC中,他听到了洛丽的声音。她在新闻发布会中做了一个声明,CNN也进行了转播。在最后洛丽大声的、坚定的说:“就像你经常说的那样,麦克,暗夜潜行者们不会放弃(Night Stalkers Don’t Quit)。”

事实上,那并不是杜兰特经常提起的。这就表明,虽然红十字会对他在信件结尾写的NSDQ进行了涂抹,但还是可以读出来的。那是他所隶属的作战部队——第160特种航空团的座右铭。他的信件中的挑战的意味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表达。

10月8日,当罗伯特•奥克利抵达摩加迪沙的时候,埃迪德仍然躲藏起来没有露头。所以他和埃迪德的部落进行了会面。他告诉哈勃•吉德的领导人,美国军方针对埃迪德的军事行动已经中止,而且游骑兵特遣队原来的任务已经结束。但是索马里人对此表示怀疑。

   “过一段时间,你们自己就会发现那是真的。”奥克利说。接下来他告诉他们,克林顿总统要求他们立即无条件的释放杜兰特。索马里人的态度仍然强硬。游骑兵特遣队已经拘捕了六、七十名来自他们领导层的人。有很多是高层的领导。其中包括两名最重要的人物——奥马尔•萨拉德和穆罕默德•哈桑•阿维尔。现在他们被关押在距离海岸不远的一座小岛上临时搭建的监狱里。用任何一种方式释放杜兰特都将是以交还作为条件的。这就是索马里人处事的原则。

  “我会尽全力让这些人得到释放,但是我不能给你们任何承诺。”奥克利说。“我甚至可以和总统谈这件事,不过只能是在你们释放杜兰特之后。”

奥克利的措辞非常谨慎,“这不是恐吓,”但是他也向他们阐明了当前坚冰一样的事态。对他们来说这是他提供的一个友好的建议。

  “我对此并没有什么计划,不过我会竭尽全力去维护它。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如果几周时间过去之后,杜兰特先生仍然没有被释放,那么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你们不仅仅会失去你们现在能得到的所有筹码,而且一旦我们决定要把他救出来,我向你保证,到时候我们不会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换或补偿,任何形式。……”

“所以我们届时做出的决策一定会是对他进行援救,无论是在正确的地方还是错误的地方。那将会是和你们的人进行的一场战斗。到时候军事行动会再次启动,所有来自美方克制都不会存在。看一看吧,现在已经来到这里的东西,一艘航空母舰,坦克,武装直升机……还有军事行动。一旦战斗打响,所有被压抑的愤怒都将被释放。到时候整座城市都将被摧毁,男人、女人、孩子、骆驼、猫、狗、山羊、毛驴,所有的东西……对我们所有的人来说,那将是一场真正的悲剧,但是那就是将要发生的事情。”

索马里人将他带来的信息和“友好的建议”转给了躲藏中的埃迪德。埃迪德提议要将飞行员正式的交还。奥克利要求他们推迟几个小时,以便他有足够的时间离开这个国家。他还告诉他们,将杜兰特转交给豪。然后他飞回了华盛顿。

在杜兰特被释放的那天,举行了一个类似于阅兵式的仪式。所有游骑兵特遣队的士兵和每一个在飞机棚里的人都转过身来向他敬礼。

杜兰特被担架抬着,穿过了几百名身穿沙漠迷彩的士兵组成的人群,胳膊上打着点滴,手中紧紧的抓着160航空团的红色贝雷帽。这是充满了无限慰藉的一天,也是悲伤的一天。杜兰特是四名机组人员和两名三角洲士兵中唯一的生还者。

这是自越战以来美军经历的最大的一场战斗。18名美军阵亡,73人受伤。五百多名索马里人失去了生命,还有至少一千人受伤。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抓捕奥马尔•萨拉德和穆罕默德•哈桑•阿维尔。然而同这场战斗之前一样,人们对这两个人依就是知之甚少。

克林顿总统已经接受了由奥克利代表索马里领导人发出的请求,并且决定在几周后释放所有被游骑兵特遣队捉到的索马里人。

虽然美军士兵在战斗中表现得勇猛出色,但是他们的代价是彻底结束了美国人在索马里的行动。在一个月之内,所有参加过战斗的人都被送回了家。

曾经批准派出游骑兵特遣队到索马里的原参谋长联席会主席柯林•L•鲍威尔在这一年接受采访时说:“糟糕的事情在战争中发生。在摩加迪沙,从军事角度来讲,没有人做错了什么。他们经历了一个糟糕的下午。没有人想到会有那么多的士兵被杀死。18人阵亡到底算不算一个很大的数目?在越南,直到每周的死亡人数达到500,人们才开始关注。”

   直到今天,许多的摩加迪沙人还是自豪的将10月3日称为Ma-alinti Rangers——游骑兵之日。他们认为这是一次民族的胜利。如果一场胜利属于交战的双方,那么对于作战的双方,毫无疑问,那都将是一次比鲁斯王式的胜利。(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狗熊悠吉(Yogi the Bear)”是美国人称呼穆罕默德•法拉•埃迪德的代号。他在1996年的派系冲突中被杀。他死去的同一天,加里森从陆军退役了。据说当时这位将军对这样的巧合不屑一顾。

  大多数与杜兰特并肩作战时受伤的人已经在10月14日——他获释的那天,飞回了家中。一等兵克莱•奥塞克就是其中的一员。他是一名枪塔上的机枪手。在战斗中他的右臂被中弹。他在战地日记的最后用左手歪歪扭扭的写道:

“(狩猎中)有时是你猎到熊,有时是熊猎到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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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1 11:11 | 只看该作者
那么长啊?我终于买到了完整版的D9的《黑鹰坠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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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发表于 2007-7-4 23:14 | 只看该作者
真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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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22:48 | 只看该作者
nnd……
祖国的文字就是神奇,用中文这么短的篇幅就把书排完了
我从图书馆借的那本却有差不多5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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